赵煦见他主意正得很,便不再劝,转而说道:“长贵……叔,朕赐你监军之名,若庄将军身有二心,守城不力,你便杀了他。”
“若护城有力,则告诉皇祖母,请将庄将军擢升为江南两路指挥使。”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记得转告皇祖母,白塘县丞才德兼备,为百姓死而后已,追封四品,封邓婆婆及其妻子四品诰命。”
“县衙衙吏尽忠职守,原地升九品。”
他将能想起来的都封赏了一遍,才对朱季川说:“那你同朕走一趟吧。”
朱季川瘸着腿跟在他身后。
“看不出来,太傅和先生都说你文采好,你挺会骂人啊。”赵煦表情轻松地说。
“我父亲说,临阵打仗,若能骂得对方主将失去分寸,也是为将的本领之一。”朱季川回道,“您要是想听,我还有别的词。”
“嗯,留着一会骂王仕杨这个王八蛋。”
下了城墙,守城的百姓们跪倒一片。
等他俩从城门的门缝里挤出去,城墙上庄伟一声喊:“众将听令,列队,行礼……”
朱季川边走,边将身上的弓箭刀枪通通扔到了地上。
而看起来羸弱的赵煦走得四平八稳,唯独嘴角和胸膛的衣襟上还有吐出的血迹。
姓张的摇着折扇,面上不尽踌躇满志的得意:“想不到赵家小儿倒有一腔勇气。”
赵煦:“可惜先生只剩一张巧嘴。”
姓张的毫不介意,哈哈一笑:“恭请上马。”
赵煦翻身上了马,姓张的牵着马,朱季川跟在后头。
三人逐渐走到了官道上。
又过了一会,荷包套那边燃起了烽烟来。
“狼烟还有贰,”姓张的说,“等到接应的人,便会发出得手的信号,赵煦小儿别怕,老夫不会失信于你。”
赵煦从鼻子里哼了一句,任他牵着马走。
从官道又拐了出去,到了林荫里,终于走到了赵煦曾去过的地方。
不远处就是河道,老卫头带人抢修好的堤坝边上,有十几个人矗立在那,手里拿着镐头之类的各种工具。
看到姓张的带人出来,这十几个人便一同转身走。
不一会便看到一群马。
马群后有六堆柴火垛,里面混有大量的动物粪便。
等姓张的走近后,那十来个人齐齐弯腰行礼:“恭喜张先生立下不世大功。”
姓张意满志得地挥手:“烧平安烟。”
平安烟和狼烟是完全两个意思,狼烟表示有敌人来袭,烟浓黑而直,多烧以狼粪加油脂柴火等而成。
平安烟颜色浅而弯曲随风飘,多烧以牛羊粪加柴火而成。
等燃起平安烟,赵煦下了马,问道:“这便是接应你的人?”
姓张的拱了拱手,正要说话,突然觉得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