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将面纱扭干,又将额头上的墨迹稍微擦掉一些,将面纱重新戴好,将沾了药水的薄纱揣在手里,对小七妹点了点头。
小七妹便跟在她身后出了里间。
“多谢大人,只是墨水还是洗不掉,青鸾姐姐不敢以面示人,恐污了大人的眼睛。”
小七妹一边说一边低头靠近主桌:“只请大人赏一杯酒,让青鸾姐姐以酒谢过三位大人。”
还是那个粗犷的声音在说话:“青鸾姑娘何须多礼。”
“正是,青鸾姑娘今日的琴艺令朱少爷都拍手称赞,哪怕出了岔子,一个艺榜头名是绝对能拿到的。”另一个声音说,“不如摘了面纱,来敬朱少爷一杯,这可是难得的缘分。”
青鸾便跟着靠近主桌,款款蹲了个礼。
主桌边立刻有人起身来扶她,是穿着羊皮靴的仓司大人。
趁这个机会,小七妹扑向离自己很近的那位穿军靴的大人。
军靴大人只来得及低吼一声,才一伸手,就被她点住了穴位定在当场。
然后小七妹迅速后退,将仓司大人点了穴后往前一顶,青鸾用手里的薄纱捂在他的口鼻之间。
对面的朱季川正要动,木砚已经拦过去,还低声说:“大少爷,是自己人。”
一息之间,雅室里便已经主客颠倒,唯有军靴大人手里的酒杯咕咚滚到了地上。
……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朱季川的表情很复杂,小七妹没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表情,总之挺像大便多日不畅终于想出恭时却找错了恭房的样子,有激动有急切还有懊恼……
“呃,大少爷,听说你被软禁了?”小七妹低声问。
朱季川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有人在门外敲门:“王大人,宁大人,朱少爷,房里没事吧?”
大概是那个酒杯的声音引来的。
朱季川立刻说道:“房里没事,王大人有了醉意,另送一套酒具过来。”
不多时,便有人送来了一套酒具。
他应答时,小七妹的双手在仓司大人的身上摸个不停,终于在怀里摸到了一枚印信。
她拎起自己的裙角,在裙角内一盖,便见有“江宁庾司”四个大字。
庾司,提举常平司的简称,赵煦说过的。
她便将印章往自己怀里一揣。
又接着翻,翻出了一沓银票和几坨金子,她也不客气的揣进了自己兜里。
“你留给夜香郞的银票便是这样来的?”朱季川问,“你要知道,仓司大人和陕地的李再林不一样,会惹祸的。”
“呃,你有别的要说吗?没有的话我就要走了,”小七妹瞥了他一眼,见他迅速垂下眼帘看不清表情,就看向木砚。
木砚立刻开口:“大少爷奉太皇太后之命前来治水,哪知和户部员外郎刚到江宁,便被王大人软禁了。”
这位王大人乃是朱合洛军中的第二把手,朱季川没有多想,到了江宁后,听说王大人来拜访便欣然见面。
一是替父亲见旧时叔伯,二是为有当地人脉可以了解水患消息。
哪知见面后,王大人以陪伴的名义日夜不离,又以担心危险的由头阻止他去水患区,和户部员外郎竟联系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