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就像箭一般直冲向横桥而去。
瘦小的胎记男子单手推着车,不紧不慢的跟在粪车队伍后出了城。
汴水河边,晨光中,有个穿着灰衣的影子动若脱兔般的飞窜着,影子的左手胳膊不自然地夹在身前。
朱季川飞奔而去,骏马追在影子身后,长枪一挑,影子往外一跳,长枪挑中影子的发顶。
发髻便散开了,影子披头散发的逃窜着,右脚在桥墩上一点,竟飞身而起,朝向桥头围堵的人头顶上蹿去。
骏马反而被人多堵住了路施展不开,朱季川用力点在马背上,跟着往那人落地的方向扑去。
眼看就要扑中那道灰影,那只灰影就地一滚,从前面挡住路来抓的人的胯下直接钻了过去。
角度刁钻,速度又快,朱季川自然没法跟着从别人胯下钻,他一急之下,伸手拎住那个灰影的脚跟。
那人便和自己,还有被人钻了裤裆不得不劈了个大叉的人,三人顿时滚做一团。
这下其他追兵的刀、枪、箭等统统不好使了,只能徒手来抓。
那人却滑如泥鳅,将鞋袜一脱,人迅速往外滚,顿时一股好几天没洗脚的臭脚丫子味就在人群中发酵开来……
朱季川心里一咯噔,顿觉不好。
他迅速起身,再次扑向那个灰衣人。
灰衣人赤着一只脚,溜得像只抱头鼠窜的老鼠。
等好不容易被人制住后,抬起下巴一看,是个长着两撇山羊胡子、自带几分贼眉鼠目的瘦男人。
他左咯吱窝下,还用力夹着什么东西。
禁卫军头领伸手去拿,山羊胡子拼命护着,几个争夺之下,一个连一个地葫芦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一滩澄澈的酒从葫芦里漏了出来。
“我的命啊……”山羊胡子怪叫一声,竟不顾形象和体统,趴在地上狂喝起来。
禁卫军头领将他扣住:“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桥底下鬼鬼祟祟的?”
“我……我就是……溜出来……沽几壶酒……”他宝贝似的护住了仅剩的一个葫芦,“不至于用这么多人抓我吧,我还寻思我犯啥天条了……”
“怎么你们京都,沽个酒都这么隆重吗?”
“也没人跟我说呀……”
“你是什么人,快说!”朱季川冷喝一声。
“小的陈三平,提刑司陈南山陈大人刚请出山的幕僚……”
卯正已到,日头从汴水河里跃出,河面金光点点,浮光掠影之间,这个猥琐的山羊胡子举起酒葫芦,一副壮着胆子问的模样:“你们……穿得人模狗样的,是不是得赔我沽的酒?”
“这个酒,很贵的哦……”
天地之间,阳光蹁跹,风自由的从桥洞穿过,好一出人间的美不胜收。
汴水河东5
陈南山看着被禁卫军押回来的三平,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