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是喝多了,这是母亲准备的解酒……”
“放下吧,我问你,梅家小儿还说别的了吗?”
他的声音响起时,小七妹呆住了。
朱季川喊父亲,而这位父亲也回应了他。
可这个人的声音略显阴柔,不是之前说“贵人”的那个粗而低沉的声音,也绝不是自己记了这么多年已经能学得一模一样的声音。
朱合洛,难道不是那个千里奔袭而去屠她全村的人?
家宴3
屋子里一共只有三个人,声音阴柔的居然是朱合洛,另外还有两个人,其中那个声音粗而低沉口说贵人的,才是她真正要找的人。
也是屠村那晚于都监口称“老大”的人。
那个说“一村贱民,能为贵人而死,是尔等的福气”的人。
电光石火间,小七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都监会不会是在利用自己?
那晚,于都监一定以为他自己还能活下去,所以看中了她的武力,想将她收于麾下当他的“雀人”。
他在明知自己要报仇的情况下,脱口而出说带队和他一起屠村的是朱合洛,只怕是要借自己的手除掉朱合洛。
但自己要找的“梅氏”田犇,又确确实实是于家的人。
小七妹觉得自己身在迷雾中,一时看不清孰真孰假。
朱合洛,他的嗓子会不会是装的?
就像自己的腹语和口技?
小七妹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将那根见血封喉的毒针取了下来,插进了自己的鞋底里,换上了从丽娘子那里得来的软骨散针。
围屏外,朱季川在问:“父亲,您将暗卫都布置在前院,是不是您这趟去京畿道大营有什么不妥?”
“我只是摸不透目前的局势,不想这些人在府里有任何意外,免生事端。”朱合洛的声音显得很是担忧,“只怕还会有乱子。”
“父亲,是舅舅家的……”
“这个你不要操心,”朱合洛说,“你只要全心准备大考,再有四日,官家就要束发,李昱白李大人一定会赶回来,提刑司有他在,自然一切都会秉公办事。”
“嗯,那确实是。”朱季川说,“那我是否这两日去探望下外祖和外祖母?”
“我觉得不合适,”朱合洛对儿子说话时语气很是柔和,“想必你舅舅这些天会瞒着你外祖和外祖母,你在大考之前突然前去探望,只怕还会让你舅舅这番苦心付诸东流。”
“父亲说得是,我听您的。”朱季川又问,“那父亲为何面有愁容?”
朱合洛:“季川,你说那位让我去京畿道慰军,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柔而低,委实和他高大威猛的形象很不相符。
“父亲是怕……盛宠之下是杀机?”朱季川问。
“于都监在军中死得不明不白,虽说是为女色所累,
但恰巧发生在我回京时,他又是那位的人,只怕那位会多想……”
“京畿道乃我朝第一路,可以说是把掐着京都的命脉,”朱合洛沉吟着说,“那位让我去,这让别的节度使怎么想?哪头狼不护自己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