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时叹瞭口气,说道:
“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带著半魔的身份生活,主要是为瞭保护我自己啊。”
太阳逐渐落山瞭。
“小师叔,你回你自己的住处吧。”
穆时开始把明决朝外面撵,
“我要打坐瞭。”
明决也没多停留,说道:
“身体若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就直接来叫我。”
说完,明决就离开瞭。
穆时进瞭屋子,她坐在蒲团上,拿出殒星剑,从剑柄上解下朱色的平安扣。拴这平安扣的穗子在天雷劈下来的时候损坏瞭,还好,这枚小巧的朱玉没有因为穗子损毁而掉落。
穆时从乾坤袋裡取出白日在集市上购买的编织绳,她娴熟地用手指勾著绳子,没过多久,就编出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穗子。
她把朱色的平安扣绑到穗子上,而后站起身,将这重新编好的穗子挂在瞭腰上。
穆时回到院子裡,舀瞭一瓢水,淋在殒星剑上,拿出一块白佈仔细擦拭。
“殒星。”
穆时语气温和地对殒星剑说,
“你说,砍断脖子和绞碎心髒,哪一个更痛苦?还是说,要将手指和脚趾一段段、一根根地切下来呢?”
三月初一,宗门例会。
穆时穿著件仙气飘飘的无暇白衣,外面又披瞭件灵蚕蚕丝织成的翠竹纹样的纱衣,与挂在腰间的碧阙剑十分相配。
她这身衣服是制衣阁日夜不息地赶瞭一个月赶出来的。做衣服的弟子们很急,但衣服却做得不“急”,这身衣服样式繁琐複杂,细节处十分用心,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慢悠悠地踩著清扫干净的石阶,朝著主峰大殿走去。
山路尽头有两名值守的主峰弟子,这两名弟子见到穆时后,弯身拱手行礼:
“穆师叔,宗主命我们在此等候您。”
他们侧身,对著大殿伸出手,道:
“长老议事堂在这裡,穆师叔,请。”
穆时登上最后几级台阶,迈步走进大殿。
一入大殿,首先看到的是一面墙,墙上挂著开山祖师的画像。画前摆著桌子,桌子上供奉瞭三盘鲜果和一杯带盖的茶,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一个香炉,香炉裡燃烧著産自南州的老山檀。
穆时拿起一支香,点燃后对著画像拜瞭三拜,将香插在瞭已经有将近二十支线香的香炉裡。
隻供一支香是长老例会的规矩。
祖师画像前日夜燃香,平日裡,香火都是三根三根地续。原本长老例会时,每个长老也是供三支香,香炉裡将近六十支香,呛人不说,有一次竟然直接烧起来,险些烧毁瞭祖师爷的画像。自那之后,就改成瞭长老例会时,每个长老隻供一支香。
穆时插好香后,转身绕过挂著祖师画像的墙,穿过缀著夜明珠、宝石和金饰,奢华至极的宗主殿,又走过宽阔的院子,才终于来到瞭修建在主峰大殿最北面的议事堂。
穆时推门走进议事堂。
孟畅、各峰峰主和长老以及外门掌教,都已经在裡面候著瞭,除瞭穆时之外一共十九人,都到齐瞭,一个也没缺。
能聚这么齐其实是很难得的。
宗门例会一月一次,这么多长老,总会有人有点事不在墟山,或是修炼到关键不好分心,缺席例会。
往年缺席例会最多的就是曲长风,理由是外出寻找飞升机缘,实际上是游山玩水,以及在天机阁和义弟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