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们又是听谁的命令去的?”建武帝问他。
大理寺得到密报然后前去追踪核查,这完全是在情理之中,而他们禁军私自出城抓一个出逃的公主,还越权与大理寺对峙,这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事。
“说!”建武帝一拍几案,那士兵吓得立刻瘫软了下去,忙不迭地磕头,他还没完全从满地残尸的杀戮场面中清醒过来,又开始面对皇帝的亲自审问,脑袋几乎一片空白。
“小的,小的们是奉南乡郡主的命令,郡主命令我们前去将公主捉拿归案。”他本能地知道不能供出太子妃,只敢提南乡郡主司马婧。
严瑜神色一凛,反驳道,“捉拿归案?归的是哪里的案?大理寺才是案件主审,我曾要你们交出公主,你们为何不交,还要拔刀灭口?”
士兵答不出来,提到“灭口”公主这件事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建武帝按了按额角,如果严瑜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清河公主私通南乡郡主的未婚夫裴述,两姐妹结了私仇,她意图借太子手中的禁军为一己私仇杀人灭口,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那些胡人又是怎么回事?你说。”建武帝指了指士兵。
士兵当场哭了起来,泪涕横流,“那些胡人砍了我们全队的人马,活口一个不留,小的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我问你胡人是不是把那女孩掳走了!”建武帝不耐烦听他讲废话,吼道。
“是是是,就是那些胡人把公主掳走了!”
突然,建武帝更加气急败坏,随手抓了一把手边的书简,朝着下首两人劈头盖脸扔了过去。
“公主公主,还有脸提公主二字!清河公主从来没有离开过公主府,你们连抓的是谁都不知道!一群蠢货!”
司州河南郡郊外。
那一队胡人将禁军砍完后,向东疾驰百里来到一处残破的寺庙,温如才被稳稳放躺在了地上,地上铺了一层又软又蓬松的干净白裘厚毯,面前还升了一堆篝火。
温如在马上颠簸的时候就已经醒转,此刻腿仍然发软,她也不勉强自己,索性由躺转坐,一把扯下兜帽,衣领里全是黄沙,扑簌簌往下掉,还有股浓重的血腥味,她忍着呕吐把画师大氅解了下来,
“姑娘受惊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很有礼貌,汉话带着明显的胡人口音。
温如抬眼,看到篝火边坐着的陌生胡人男子,他包着黑色的头巾,身型极其高壮魁梧,肤色古铜,面容英武,正带着几分戏谑,微笑着看她。
其实也不算是全然陌生,这桩交易虽然不是她亲自去谈的,但是元致身边有这么个人,她是早就知道的。
“饿吗?这里有吃的。”
男人又问,篝火旁果然有一个木质的餐盘,里面一碗粟米一碗蔬菜,菜色虽然简单,但与这里的环境相比,有种格格不入的精致。今日这般兵荒马乱,事后还特意为她备了餐食,看来对方很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