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同时说,“我叫周濛。”
“周……濛。”
老人也跟着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她读“周”字的时候,语气要稍微重些。
“倒是没想到,你母亲给你取了这个姓氏。”
她又微微一笑,“不过,姓周好,比姓王,姓司马……都好。”
她话里有话,周濛当然知道,王与司马有仇,而且也太过招摇。
夜雪抬手指了指右边的墓碑,“你外祖母的生母姓周,你母亲兴许是想让你随了她老人家的姓。”
原来如此,周濛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姓周的渊源。
“多大了?”老人的眼中依旧含着笑。
“十五了。”
老人颔首,“十五……可许了夫家?”
她温柔得就像一个操心着孙辈的寻常老祖母。
周濛如实答道,“没许夫家。”
“年已及笄,却为何还没许过夫家……”老人似是疑惑,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不是没许过夫家,周濛心道,她总不能说,自己被人拒过亲,还在襄阳赵家签过婚书又和离了吧?老人家哪受得了这个。
“你还有个兄长?”
“是,也未成婚。”
老人无端失笑,道,“你兄长是否成婚……倒是不重要。”
周濛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老人已经朝着梅三娘转过头去,和煦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似乎还有几分责怪,“她尚未嫁人生子,你未免太着急了些。”
周濛更觉得摸不着头脑。
梅三娘却冷笑道,“阿玉当年倒是嫁人了,也生育了,你不照样见死不救。”
“我……”夜雪顿时哑口无言,握着黄纸的手也攥紧了起来。
周濛始终觉得她非常害怕师父,可这一次,她强自辩解了一句,“我怎会想要害玉儿!我固然有错,可那时我如何能那么做,我不能对不起女君。”
梅三娘好整以暇地看着老人懊恼的模样,笑道,“管你那时怎么想的,如今你也对不起她这么多回了。”
“雪姨,”她叹息着唤道,“没想到三十年了你还是这样。”
梅三娘的眼神里满是无奈,她太了解夜雪的性子,一生纠结下不了决断,偏生她自己是个急性子,实在看不下去。
梅三娘知道周濛也急,只是不敢催促,那就索性她来挑明,“雪姨,阿濛和当年阿玉的情形可不一样,她即便现在就生育,血咒也传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