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抻长沉默的时间,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神情的变化,直到那对圆圆的杏眼隐约腾起一层失望的雾气时,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可以自然是可以,不过,楚公主,我的钱可不是白给你的,是需要你还的。”
楚萸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虽然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偿还,何时能偿还,但她目前只能拆东墙补西墙,走一步看一步了。
扶苏忽然感觉心情大好,他抬起马鞭,用包裹了鹿皮的握把拍了拍她的头:“你现在就回去收拾吧,晚上我派人来接你。”
诶,这么快吗?楚萸刚想说能不能晚两天,但又怕晚了这事告吹,只能绞着手指点点头。
扶苏心情更好了,唇角勾得越发得意。
“那就晚上见,楚公主。”他说道,正要与她擦身而过,袖口忽地又被她扯住。
他侧身,不解地一挑眉。
“我……”楚萸睫毛眨动,声音委屈,“能不能不要让我去刷茅房呀,我、我也不想洗衣服……”
嗬,还挑上了?
扶苏故意没有给她肯定回复,拿马鞭又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记,她吃痛,缩起脖子,抬手护住脑袋,谨防他再度袭击。
只是表情仍然委屈巴巴的,扶苏看了,心情越发愉悦,盛气凌人地“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楚萸可怜兮兮地捂着脑袋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拐弯处。
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马蹄向东奔跑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税的事是解决了,她放下手,乐观地想,努力看到积极的一面。
回到家中,她故作冷静地跟秀荷说,她借到钱了。秀荷喜出望外,但笑意刚刚漫上眉梢就退了下来,她担忧地看着楚萸,不出所料地问道:“那么多的钱,公主,您管谁借的呀?”
楚萸清了清嗓子,尽量云淡风轻地说:“长公子扶苏。”
秀荷大惊,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难以置信。
“但是,作为交换条件,秀荷,我以后不能在家里住了。”楚萸声音染上几分低落,“我今晚就要到他府上。”
诶,这话说得好像有点容易想歪——
果然秀荷惊恐地捂住双颊,耳廓都红了:“公主,您、您莫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