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托盘放在谢三郎的身边,拿起瓶子研究怎么弄开,似是打算帮他上药。
谢昀早知罗纨之并非软弱之人,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可他也没有想到她调整心态能够如此之快。
“皇帝的眼线伸不进我的地盘,你可以不必如此。”
罗纨之立刻抬起圆润的水眸瞟向他,轻快地“哦”了声。
果然她的工作和素心她们一样,不必“伺候”谢三郎,只用去打理文渊阁。
“好的郎君。”罗纨之端起笑容,放下药瓶,“我这就去叫南星。”
刚刚还叫他三郎,转眼就变成郎君。
女郎毫不犹豫答应,就像压根也没有多想来帮他上药。
也是,她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哪会随便献慇勤。
谢昀松开手指,出声:“回来。”
背后簌簌响,罗纨之刚迈出几步就被叫停,她扭回头,两眼懵懵。
那边谢三郎已经褪下外边的大袖衣,只着里面的白色中单,并且他的手还在解,直到扯开衣襟,他指住腰侧洇出血的地方,“上药。”
罗纨之看傻了眼,她给忘了,谢三郎的伤在腰上。
她半晌才从嗓子眼憋出一声“啊?”,脚是分毫没有往回挪。
“南星还有别的事要做,反正你现在也无事。”
谢昀没看她,自己动手宽衣,不过两下,素白中单都朝她敞开,罗纨之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滑了过去。
谢三郎这皮囊也太好了,肤色玉曜,细腻如脂,流畅的锁骨线条连着两边结实的臂膀,前胸略鼓,往下延展,腹部的肌肉被烛光照出明暗对比的沟壑。
罗纨之没有瞧过其他郎君的身体,但是如此精瘦却不干巴的身材不用人说也是赏心悦目。
至少她觉得很好看,没有不好的地方,甚至一时半会都收不回眼,认真而努力地欣赏。
谢昀披上了另一件干净的中单,手指轻勾住衣襟,掩住他的大好风光,抬眼递来一个不明含义的眼神,似笑非笑问她:“你直勾勾地在看什么?”
罗纨之耳尖猝然发烫,眨了好几下眼,为了掩饰自己的出神,慌不择路地朝他走近。
“哦,我、我来上药。”
就是说,他的伤口虽然在腰上,那也不必把衣服全除了,原来是洁疾发作,忍不住换掉脏衣。
罗纨之坐在矮榻旁的毯子上。
谢昀撩开上衫的衣摆,腰上的绷带被血染成暗红色,可见是伤口裂开出血已经好一会,血色才会暗沉,搞不好现在绷带和愈合的伤口正黏在一块。
进建康城前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她都没有顾得上去想这件事,谢三郎是为她受得伤。
长刀在他腰侧拉出一道这么长的伤口,很疼的吧?
罗纨之仰起脸,愧疚道:“现在撕开的话,伤口会再次裂开……”
其实这情况,他早该换药重新包扎了。
谢昀看了眼没当回事,“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