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国公负着手,晨光斜斜地照了过来,将他沧桑的脸上沟壑勾勒地更加深刻,那双曾让鞑靼十六部都为之惧怕的眼看了萧玥好一会儿,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最后也只沉声说道:“记得我说的话,最多,一年。”
萧玥面容亦是严肃的:“我知道,爹。”
萧国公朝着宁镜点了点头,便转身下了城楼。
“在聊什么?我看你在上面好一会儿了,不冷吗?”萧玥的手伸进斗篷里,捏了捏宁镜的手,眼中瞬间便有愠怒:“手都凉成什么样了。”
宁镜任他将手抓进手心捂着,说道:“国公爷知道我们的事了。”
萧玥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便又恢复如常了:“嗯,那正好,不用我多说。”
若说之前他们还有所收敛,宁镜受伤之事后,他们也太明显了些,就连那日在场的士兵们,也在私下里说着,宁公子和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虽说好男风一事在大渊并不稀奇,特别是永安,许多勋贵也会在家中私自豢养男宠,但那些也只是玩意儿,他曾经想过,既然两相情好,便珍惜当下时光,但从未想过真的有一天,此事会让萧国公知道。
而萧国公也接受得如此坦然。
这反倒让他生也一些愧疚来。
萧玥看向他的眼,突然抽出手捧住了他的脸便亲了下来。
温热的吻遇上他冰冷的唇,一瞬间便将面上的寒气驱散。
萧国公来时遣退了士兵,此时此地,就他们两人。
“我告诉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萧玥捧着他的脸,眼中光芒炙热如朝阳:“现在也算是见了父母,此事就算定下了,容不得反悔了。”
宁镜刚张开口,又一个吻便落下了来,直接将他所有话都吞入了口中。
迎着朝阳,艳丽的霞光铺满天地,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恍若一人。
萧玥带着三万兵马,护送宣煊,一步步走出了嘉临关,宁镜撩开马车帘,抬头看去,城楼之上,萧国公和国公夫人却一直未曾离去,一直注视着他们离开。
任其风云千般改,总须英雄戍沧海。
漠北是大渊最坚固的盾,萧国公亦是他们最坚固的盾。
国公夫人于萧国公相识于战场,礼成于漠北,如今萧国公重新披甲上阵,镇守嘉临关,国公夫人亦相伴在左右,不曾离开。
而城楼之上,萧国公看着渐行渐远的人,一直未曾表露过情绪的面容上终于是露出一丝不舍来,他扶着城墙,身体却探出了城墙,似乎这样就能再看远一点,再看清一点。
国公夫人的手扶上萧国公的肩,眼中有泪,却是笑着:“玥儿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