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仍然悄无声息。
姜老在里面呆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消耗了极多的精神,额头上都是汗。
“怎么样了?”萧国公问。
姜老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命应该是还能保住。”
屋中众人不免都松了一口气,就连黄金和白银都不自觉得放松了一下,才感觉刚才两个时辰,竟是都紧张地全都肌肉都绷着。
“这一刀当真是冲着性命去的。”姜老皱着眉,拿着干净的帕子擦手:“刀口落是再深一分,就入了脊椎,到时候就算救回来,下半辈子也下不了床了。”
萧玥此时情绪终于是镇定下来,走进去便看到方舟和几人正小心地挪动着宁镜,应当是想将床上早已被血浸透的褥子换下来。
“我来。”他几步跨上去,小心地将人抱起来,让人快点铺好床榻,再小心地将人放上去。
宁镜伤在背上,只能趴在榻上,此时整个上半身都缠满了绷带,胳膊和脸上的血迹都还没被擦干净。
“去打点水。”萧玥吩咐道:“拿两块干净的帕子来。”
怕身上的血将刚刚换下的被褥弄脏,萧玥弓着腰,仔仔细细地替他将身上的血迹擦去,可他才擦了一半,刚才被换下的纱便又已经被血浸湿,通红一片。
“姜老!”萧玥惊骇欲死,跑了出去便拉住姜老:“他又流血了,他又流血了!”
战场上尸山血海里趟过时,他也从未有过如此的惊恐和无助,为了身后守护的人,哪怕死在战场他也不怕。
可是现在他怕,他怕那个人如同玉碎一般就这么离开。
他不要他的命,如果老天非要收走一条命,他宁愿和老天一命换一命!
姜老立刻又转身进去,萧玥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虽早已做了准备,可是当看到纱面被剪开,鲜血如流水一般朝外涌出,似乎已经痛到麻目的心再一次狠狠地痛了起来,痛到他抓着胸口几乎栽倒在地。
“三公子!”方舟连忙扶住萧玥摇晃的身体,将他扶到一边坐下:“你别过去了,三公子。”
宣煊也是随着萧玥进的屋中,还未靠近榻前,屋中浓郁的血腥味混着烈酒的味道便冲得人心直颤,他将萧玥的反应看在眼里,一瞬间便明白了刚才待从来报时那话中的意思。
“萧将军和宁公子之间……感情似乎很好。”
宣煊转头看向榻上,方舟和姜老正在榻前,将宁镜挡得严严实实,只看到不断地有浸满了鲜血的棉球和纱布扔出来。
感情……很好。
好到可以以命相博,以命相抵,以命相换吗?
那是怎样的感情。
宣煊心中一痛。
心中埋藏了许久的种子好不容易才发芽,才探出头,便遇到了一阵惊雷暴雨将其打落。
这时,本来坐在那边的萧玥猛地站起了身,他冲出门,直接便抽出了黄金的佩剑,飞身便掠出了门外。
“爷!”黄金连忙喊道。
“追上去,拦住他!”萧国公连忙喊道。
萧玥眼中赤红,他拿着剑直奔松香院,才来到院门口,那些侍卫见他一身杀气,立刻便出手阻拦,可还没等他们出手,萧玥已经出手。
拦者,死!
但是当他闯进松香院内院之时,屋中却空无一人,萧玥伸手探上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
萧玥一剑便将屋中桌椅劈碎,满身的血迹此时早已被冻干,双眼中似有鲜血和火焰在烧。
随后跟来的黄金和白银带着侍卫将松香院中所有人都压了下去,萧玥连身上的血衣都未换下,搜完院,便直接到了关押人犯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