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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讨蒋兵败 王乐平被害因内奸(第2页)

霎时之间,众门徒闻风而动一起开火,对方也慌忙开枪射击,激烈的枪声震破深夜的寂静。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武器精良,王亚樵手下的火力被对方压住,砖墙上不时迸出子弹射出的火光。他果断地指挥门徒跃上屋顶,叮嘱说:“20号是李主席的府邸,你们冲过去!”

王亚樵经常严格督促门徒勤练武功,因此个个身手敏捷,霎时施展轻功掠过几座屋顶。他百忙间一看,下面的暴徒奋力撞开了大门,呐喊着四处射击,冷冷一笑说:“惊扰了邻居的好梦,倒是亚樵的不是了。对不起,失陪啦!”

就在这时,陈成和华克之两人缩身一纵,如同飞鸟般落在对面墙头。郑抱真功夫不深,夜里看不清楚,估摸两墙之间有一丈来距离,便两条腿战战兢兢不敢跃过,王亚樵鼓励他说:“对准方向,提气上纵,我在后面助你!”

郑抱真不敢迟疑,使出全身力气奋力一跃,双脚落在墙头,身子却前后摇晃,眼看就在栽落下去。此时,王亚樵轻轻落在墙头,及时托住郑抱真的后背,让他稳稳当当立在墙头。可惜,郑抱真毕竟用力过猛,踩下了一块砖头,“咚”地一声坠落在巷道上。

砖头落地,惊动了下面的人马,内中一个眼疾手快,甩手一枪正中王亚樵手臂,才大声呼喊说:“坏人越墙逃跑,被我打中啦!”

郑抱真焦急地说:“九哥,你受伤啦?”

王亚樵回手一枪击毙那个歹徒,若无其事地说:“没啥,让蚊子咬了一口!这小子枪法不精,是他自己找死,我们跳下去!”

李济深还在伏案书写继续北伐的计划,一阵激烈的枪声打断了思路,焦躁地说:“真不知道蒋先生怎么想的,前方打得好好的,半道中闹什么‘清共’,治安反而这么乱!”

就在这时,机要秘书古大鹏急急地走进来说:“主席,外面发生枪战,听声音朝我们这边来了。刚才卫兵出去了,我听到屋顶上有人说话,是不是避一避?”

李济深刚刚站起身,猛然闪进一个人影。饶他是军人出身反映敏捷,可来人身手如同电光石火,没等他来得及拔枪,冰冷的枪口已经顶住了太阳穴,发出森严的低喝:“不要动!我们刚才受到歹人暗算,借贵宅暂避风头,不会为难你!”

李济深苦笑一声,正要回答,眼前突然晃出一个身影推开了顶在脑袋上的枪口,厉声说:“陈成休得无礼!李主席,亚樵事出无奈,手下多有得罪,你大人大量,还请海涵!”

听出王亚樵的声音,李济深感觉狂跳的心脏恢复了平静,显出临变不惊的儒雅风度淡淡一笑:“果然不愧铁血豪侠,手下的兄弟也有什么好的身手!我上午还请亚樵兄光临寒舍,想不到今晚就以这种方式见面,太有风趣了!”

“亚樵遭受围攻,故此大胆冒犯李主席,容我改日赔罪!”王亚樵连忙拱手鞠躬。

就在这时,外面的喊声由远而近,还能清除听到拍打大门的叫唤。李济深沉着地说:“虽然事体不明,可看来他们是冲着王先生来的。既然王先生不把我李某当外人,我自然能把弟兄们当朋友。不要紧,请随我来!”

说话间,李济深在前面引路,将王亚樵几个藏进地下室,亲自将暗门关好。当他转身回到客厅,外面的来人已经推开门口卫兵一涌而入。古大鹏连忙上前阻拦:“站住!你们睁眼看看,这里是军委会参谋总长、广东省政府李主席的府邸,岂容你们胡乱闯入?”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上前给李济深敬了一个礼,却不软不硬地说:“报告李总长,卑职是军委会特务科蒋孝先。我们得到可靠情报,奉命捉拿共党奸细。那些共党奸细拒捕,还打死了我们的同志,逃到李总长这边来了。剿灭共党是党国头号大事,想来李总长必定大力支持,不会妨碍卑职执行任务。卑职职责所在,请您允许卑职手下搜查!”

“李某身为政府要员,当然不会妨碍你们执行公务,请便吧。”李济深知道,蒋孝先是蒋介石的本家,别看官职不大,率领的特务气焰嚣张,随随便便就给人安上“共党”的名义至于死地,无奈说得冠冕堂皇,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

蒋孝先得到李济深的许可,手一挥,手下特务立刻翻箱倒柜四处搜查。李济深强自镇定,坐在沙发上抽烟,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头目的举动。当特务走到地下室暗门旁边的时候,秘书古大鹏故意转过眼睛,额头上却渗出密密的汗珠来。这细微的变化,引起了蒋孝先注意,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奸笑,猛地上前一脚踹开了暗室,再飞转过身闪到一边避开。

一看暗室打开了,并没有想象中的射出子弹,几个特务放心进去,立刻出来报告说:“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蒋孝先十分失望,赶紧给李济深敬礼:“打搅李总长了,卑职告辞!”然后手一挥,随行的特务相跟着悻悻退出。

看到特务走了,脚步咚咚消失在远处,古大鹏这才觉得自己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才落到胸膛里,却又满腹狐疑赶紧跑到地下室轻轻呼唤:“王先生,你们藏在哪里?特务走了!”

话刚落音,仿佛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一个声音比较大,眼前突然闪出四个人来,顿时惊得两眼瞪大成了灯泡,结结巴巴地说:“你们……刚才……”

“没什么,我们就在地下室,只不过贴在室顶角上,怪他们没长眼睛看不见。”王亚樵轻描淡写地一笑,随手指着郑抱真,“只是这兄弟累了,再多一会,也许坚持不了会露馅。真要到了那时候,我们不难脱身,只怕连累李主席,就让亚樵百死莫赎了!”

“啊——”古大鹏看到王亚樵手臂上缠着纱布,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李济深这才想起,风闻王亚樵手下武功高深,自己向来不肯相信,可自己的地下室自己最清楚,必定是施展江湖传说的壁虎游墙功夫,才能贴在室顶不被发现,不由得说:“实不相瞒,李某身为政府要员,还不怕他们怎样,唯恐王先生有个闪失,就难辞其咎了。今晚有惊无险,王先生果然武功卓绝,让李某开了眼界!此去后,不知王先生有何打算?”

经历了这件事,王亚樵顿时对李济深产生极大好感,诚恳地说:“亚樵乃是粗人,就不要叫我先生,还是叫九光亲切。我呢,以后就叫你任公。亚樵自知在奠都大会上得罪了最高当局,才招致今晚杀身之祸,恳请任公指教。”

“嗯嗯——”李济深轻轻点点头,心里暗自赞叹:有人说王亚樵只知暗杀是个武夫,看来他比任何人都要精明清醒,值得一交!但自己身为最高当局之一,却不能随便附和授人以柄,斟酌着说:“九光兄是个聪明人,李某就不必画蛇添足了。而今局势错纵复杂,国共两党势如水火,江湖恩怨盘根错节,不如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为妙!”

王亚樵觉得,李济深身为政府高官,能冒风险掩护自己,实在难得。尽管他言辞闪烁莫测高深,但悉心领会品味之下,也觉得够通透的了,不住点头赞同。

他们交谈的时候,华克之很是警觉,始终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提醒王亚樵说:“九哥,外面还有形迹可疑的人在来回走动,看来我们还在他们的监控之中。”古大鹏听了一惊,连忙走到外面查看,也急急地说附近的路口有人把守。

李济深毕竟是经过风雨的,当即沉着地说:“九光兄,他们阴魂不散,你不如放心住在我这里。说句不该说的狂话,李某是军委会参谋总长,量他蒋孝先也不敢带人再来。兵来将挡,水来土堰,你们周详计议,自然能有办法对付他们!”

第二天傍晚,李济深的雪佛来汽车驶出大门,慢慢驶向路口。司机正要加大油门,忽然迎面闪出几个手臂上戴着“执法”字样袖套的宪兵,一个队长模样的“啪”地敬礼,大声说:“长官,我们奉命检查,请长官成全!”

司机老大不情愿地减速,打开半边车门递过证件。李济深不用正眼瞧他们,不经意地掸掸金灿灿的三星上将领章——其实上面并不存在灰尘,这是当今政府高官在卑微下属面前作威作福常有的作派。就在这仿佛不经意之间,他看到一个宪兵手里拿着王亚樵的照片在逐个对照,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就在李济深身边,王亚樵满脸涂抹着脂粉,嘴唇上抹着口红,指甲上也涂得红艳艳的,仿佛一个妖娆女人勾着李济深的腰肢扭动身躯撒娇,还向那个队长送上秋波作了一个媚眼,娇声说:“长官,难道还要脱衣检查吗?”

“不敢!谢谢长官!”那队长觉得骨软筋麻,不敢回应长官的“相好”,挥手作了一个放行的姿势,又“啪”地一个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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