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村子人忙着割稻,桑萝也没闲着,因为手中没有余钱,只得两升黄豆,她索性也没往县里跑,沿路村子里挑着叫卖。
桑萝也不只收钱,用粮用豆用菜或鸡蛋换也行,这样一来,生意倒并不比去县里难做。这样的新鲜吃食,据说还能滋补身体,不用花钱,用自家的出产就能换,在这农忙时节,大多数人家都愿意买上一块的。
菜桑萝并不多收,因为放不住,其它的倒不限,但最后用黄豆的却是最多,因为粮食和鸡蛋在农人眼里都精贵,舍不得。
这却是最合桑萝心思的,农忙后要给三家供货,没有黄豆哪里能成,后边几天索性也不往县里跑了,赚到的黄豆留一部分,取一部分做豆腐,做出来的豆腐就挑着往周边各村走村串户的卖。
到了下午,她就往陈家借一把小尖锄和弯刀,背上背篓就进山,也不折腾别的,专盯着魔芋和酸枣下手。
有了院子,桑萝现在做什么都方便许多,闩了院门,酸枣在灶屋里处理好就送到后院去晒,后院的鸡和鸭现今也转移到了院外的鸡舍里了,就连那三只小鸭,沈安也跟着虎子几个一起,比照着桑萝搭的那个鸡舍也给搭了个鸭棚,所以都移到了屋外安置。
倒是魔芋,桑萝头一回弄回来时,把沈安和沈宁兄妹俩个吓得不轻。
“大嫂,你采蛇头草做什么?这东西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忙着就想劝桑萝把东西扔出去。
沈宁也急:“大嫂,扔了吧,你手有没有碰着?把手洗干净,别回头吃东西再误吃进汁液什么的。”
这紧张程度,桑萝……能理解。
魔芋这东西没处理好生吃的话是一口封喉的,而且全株剧毒,但只要正确处理,真没这么吓人。
“你们这管这个叫蛇头草?”
两小只都点头:“对,也有叫妖芋的,大人们都会教,不让我们碰的,村里人要是看到周边有都会铲掉,就怕我们不懂事误食。”
桑萝:……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在附近山上一棵魔芋也没见过了,合着人工清理了。
看着小兄妹俩盯着那魔芋挺紧张的,桑萝只能道:“这个毒是能通过处理去掉的,注意不要把没处理好的入口就行。”
真没这么吓人,而且这东西对身体其实也有一定益处的,比如上辈子的她,后期偶尔会给自己做这个,因为吃魔芋在一定程度上对她的病情是有些微益处的。
她直接在山泉坑下游出水口处洗魔芋,见兄妹俩还试图劝她,桑萝想了想,便道:“这东西书中其实是有记载的,书名我不记得了,大概是这样一段话:‘其圃则有蒟蒻茱萸,瓜畴芋区。’其中注解,‘蒻,草也,其根名蒻,头大者如斗,其肌正白,可以灰汁煮,则凝成,可以苦酒淹食之,蜀人珍焉。’说的就是你们口中这妖芋。”1
这是晋朝左思《蜀都赋》中的一段记载,桑萝前世在出一期关于魔芋的视频时有做相关科普,大致记了下来。
自然,这里没有晋朝,也没有左思,她将其模糊了,只提书,并未提及书名和出处,只是以其中内容来让两个孩子放心,这方子有正经出处,这东西确实能吃。
沈安和沈宁听到桑萝这样说,神色果然松动许多,虽然并不是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大致意思倒是明白了。
“真能吃啊?”沈宁半信半疑。
实在是从小就被村里的大人们再三警告,这东西是吃不得的,吃了轻则舌喉痛痒肿热,重则毙命。
一时想要扭转过这个认知来还是很困难的。
桑萝笑:“能,你一会儿看好就行,不过为保险起见,切这个的案板咱们另弄一块专用的,这东西也别用木盆装,用陶盆吧,用后洗干净就成。”
家里到底做着吃食生意呢,还是仔细些好。
案板也没费事做,直接在之前陈有田处理过的剩料里挑出一个木墩来,洗洗刷刷搬进后院就能直接用了。
处理魔芋是个细致活,照从前,橡胶手套是必备的,但这里桑萝是真找不出手套来,给魔芋留了一截柄,可以一手握着,另一手削皮。
为保险起见,甚至去了一趟灶屋,在手上抹了醋,又让沈宁点了火,在火上快速烤了烤,这才动手。
等削好了皮,直接在木墩上切碎丁块,切了满满一盆,这才端着往灶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