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喀不是嘴上假意推却,而是真的觉得不能逾矩。
法喀虽然袭了遏必隆的一等公爵位,可没有封爵的皇子作为皇帝亲子,按规制享有亲王待遇,无论是份例、地位还是待遇,一切都比照亲王。论公,皇子的身份比一等公高。
虽然法喀对贵妃这个妹妹很有感情,也爱屋及乌地喜爱胤俄这个外甥,可法喀却知道妹妹已经贵为贵妃,外甥也是皇子,与皇家之人论私,不合适,有怙恩恃宠的嫌疑。
眨了眨眼睛,胤俄没想到法喀这么小心,笑了笑,仍旧坚持道:“你是我舅舅,我们私底下亲近些也无妨的。”
不给法喀继续推却的机会,胤俄直接转移话题,说起正事,打乱法喀的节奏:“舅舅,你帮我寻摸的人手带来了吗?我和九哥要见一见他们,有些事情要交代下去。”
法喀脸上的表情变得郑重起来,连连点头道:“带来了,这便带他们来见您。”
正要派侍从去把人带进来,法喀动作一顿,环视了银楼一楼的大堂一圈,迟疑着说:“这里怕是没什么说话的地方。”
本来胤俄和法喀约好了在钮祜禄氏在前门大街开办的悦来茶馆见面,茶馆二楼有包间,再不然后院也是钮祜禄氏的地盘,有的是说话的地方。
但胤俄是第一次出宫,第一次来外城逛前门大街。这里开办的铺子太多,胤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悦来茶馆,就随便找了家带有钮祜禄氏标志的铺子等着法喀来找他。
偏偏胤俄和九阿哥进的这家店是银楼,虽然这家店是座二层小楼,上下两层加起来面积很大,但到处摆满了货架展示金银首饰,还真没什么说话的地方。
胤俄想了想,就对法喀说:“舅舅,我今天是第一次出宫,你比我熟悉前门大街的情况,就请你在附近找个说话的地方吧。”
法喀想也不想地点头应下后,胤俄拽过流连忘返的九阿哥,拉着他离开银楼:“九哥,别看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干呢!”
再看,那些金银也不会长了脚跑进九阿哥的荷包里。望梅止渴是没有用的,与其眼馋别人的金子,不如想办法挣钱让自己富裕起来。
虽然恋恋不舍,但九阿哥完全没有反抗,只是在被胤俄拉出门后,他轻吸一口气,精致昳丽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地问:“十弟,我们什么时候能赚到钱啊?”
在宫里住着,平时吃康熙的喝康熙的,没有花钱的需求,等闲还真不觉得自己有多穷。可一到要花钱的时候,立刻就能察觉到自己的贫穷了。
要不然,以九阿哥的傲娇性格,也不至于为了大阿哥给的五十两就给大阿哥说两句好话。没法子,人穷志短嘛,九阿哥现在可精穷了,如果说两句好话就能换来真金白银,他都愿意捏着鼻子给三阿哥说两句好话。
“等我们的生意做起来就能赚到钱了。”胤俄笑着和九阿哥说,“咱们今天出宫来不就是为了这件正事吗。”
九阿哥眼睛亮了起来,忍不住一阵摩拳擦掌,抬步朝法
喀选的店铺大步走过去,矮墩墩的个子硬是走出了气势汹汹的架势,随侍在两侧、生得人高马大,负责护卫胤俄和九阿哥的侍卫都挡不住九阿哥的强大气场。
法喀带着随身的侍从跟了上来,听到胤俄和九阿哥之间的对话,他的表情有些纠结和犹豫,欲言又止地看着胤俄的背影,不知道要不要出言劝阻。
在法喀看来,胤俄的年纪太小了,没必要这个时候就急着置办产业。就算胤俄对做生意感兴趣,可他起个头,具体的生意让钮祜禄氏替他出面去办岂不是更轻松,何必自己在外面雇人,从头开始打拼。
法喀没带胤俄和九阿哥走多远,就在附近找了家离银楼最近的茶馆走了进去,包了二楼几个连在一起的包间,请侍卫们各自去包间喝茶歇脚,法喀才和胤俄、九阿哥进了最大的包间,将他寻摸到的几个人唤了进来。
法喀一共找了七个人,五男两女,除了生得最高大健壮的那个男子是从蒙古来京城讨生活的,其他六个人都是京城土生土长的旗人,都隶属于正红旗,京里都有亲朋好友,不是孤家寡人,能随时丢下一切跑路。
寻摸人手时,法喀也是费了心思的,他知道胤俄被分到了正红旗,所以才特意在正红旗寻人。
胤俄作为正红旗的小旗主,对正红旗的旗人有管辖之权。在正红旗招人,最大程度地减轻了雇员背主的隐患。毕竟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不想连累到亲朋好友,就不敢背叛身为旗主的胤俄。
即使胤俄年纪还小,分去正红旗后只是因为皇子的身份得了个小旗主的头衔,可他照样有资格参与八旗事务,而且权力还不小,对正红旗的旗人有很大的影响,说是一言能决定正红旗普通旗人的命运也不为过。
看了眼年龄在二十上下,神情紧张,在包间中排成一列的七个人,胤俄和九阿哥对视一眼,就由胤俄开口说:“你们自我介绍一下吧,说说你们的名字,出身,分别有什么特长和能力,擅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