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于我,于你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常非常说,“穆寒山,你仍是清极宗的弟子。我从头到尾,不是清极宗的人。我不可能回到清极宗。你我道不同,仅此而已。”
“呵呵……呵呵……”穆寒山道,“我没有结婴,也没有娶妻,也没有拜任何人……”
常非常只是沉默地看着他。那种沉默近乎无动于衷。穆寒山道:“而你,此刻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你又觉得我此刻,是怎么想的呢?在你见到我之前,你又是怎么想我的呢?关于你的一切,我一无所知。”
少年默然。片刻后,他道:“……我曾想过,你即使想要杀了我,我也不觉得奇怪。”
少年绝不会明白的是,他最后那句话的打击比起任何一句话都要更狠。他看着穆寒山,始终不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穆寒山垂着头。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大笑。常非常看着青年,他知道,这方话对于任何一个本性稳重质朴的青年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可良久之后,他听见穆寒山道:“师尊。”
很平静,很自然的语气,就像方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穆寒山道:“山洞外的雨停了。比之前更适合出行。不过,师尊现在的伤势,不适合离开山洞。”
“……”
“我带来的药粉还剩一半。把它们也拿去给师尊用了,师尊会好得更快些。不过即使如此,这段时间师尊也很难拥有化神期的修为。可鬼界又十分凶险。”
与歇斯底里比起来,穆寒山如今的语气和神态才更让人觉得恐怖——好像种种分崩离析都从未发生过似的。他低着头,将药粉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来。常非常看着那药粉,道:“……我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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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穆寒山让他十分困惑,几乎有种发自直觉深处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单手支撑身体,想要让自己站起来——
穆寒山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和穆寒山对视的那一眼让少年有些头皮发麻。这使得他眉头拧起,一时间,他好像忘记穆寒山此时只是一个准元婴期。这种受到威胁的感觉让他不解。
“……我自己来。”常非常说。
这次穆寒山没有反驳。
可他专注地看着常非常给自己上药的动作,像是审视评估似的。这让任何人都觉得古怪。在清醒状态下常非常很能忍痛,即使药粉浸入伤口,他也只是咬紧了牙。
穆寒山想,常非常比他想象中还要能够忍受疼痛。
药粉不是凡物。可忽然间,常非常皱起了眉。他看向穆寒山:“这药里有……”
穆寒山接过他无法自主活动的身体,封住他穴道,温和道:“师尊,我们走吧。”
常非常靠在他的肩膀上,睁着眼睛。他想说话,可是开不了口。他只听见穆寒山道:“我们去香洲,回
穆家。师尊先在那里把伤养好,之后的事来日方长。到时候再说。”
“……”
“你要恨就恨吧。在弄清楚所有的事情前,我不会放你离开。”穆寒山道。
他从包里掏出一块布,以此蒙住常非常的脸,并做了一点简单的容貌变换之术——这种障眼法是比不上能改变骨相的仙法易容的。不过应付粗略看看,也是可行的。
可就在他踏出山洞没几步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尖啸。
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