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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1页）

她狠狠地送了一口饭，在嘴里死命咬啊咬。他见了，觉得有些好笑：“公主且轻些，为一顿饭弄伤了牙口，”摇摇头：“不值。”上玉：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心里怎么着都不舒服，她磨磨蹭蹭地夹菜，又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问：“你……”“嗯？”“你跟那位……萧宁夫人，你们……”他有些怔愣，嘴里的食物尚在嚼动，褐眸淡淡地看着她，仿佛疑惑：“怎么突然说这个？”她眼珠子一转：“你假借那位的名义把我弄进来，我还不能问一句？”没错，就是这么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看着她翘鼻如同小孔雀一般的表情，他仿佛心情很好地笑了笑：“公主很在意么？”一时头脑发热，被泼了盆凉水大概就是这感觉，想想自己又有什么好在意的？上玉抿抿嘴：“还行吧，你要不愿说亦无碍的，究竟是你自家的事。”片刻间，她就转化了态度，他看她良久，开口，声嗓有些淡：“那位夫人的确送了人来，不过，是旁人假借她的名义送来的，我只是，顺手推舟罢了。”上玉讶然：“真送了人过来？那怎么……”怎么没见到呢？半边褐眸精准地抵住她，他极轻地一笑：“此人，就无须公主烦忧了。”面上一僵，她顿时说不出话来。他放下筷子，探手将茶盏递到唇边，含了一口，长睫下瞳孔幽深，看到她不自然地低了头，他阖上眼：“我与那位夫人的确是旧识。”“……哦。”她没有再问，他也就不再说，殿中徒然安静，烧碳的气味一阵阵直往鼻头里钻，他没有看她，反而转头看向窗外，今日的天气很阴，是北方少见的湿冷天。“对了！”上玉道：“那个……我，我还有个事要同你说。”“……”她自顾说下去：“就是……咱们这个‘后门’，要不还是别开了，我从今儿起，就老老实实做个女侍吧。”“好。”他答得很利索，没有追问，没有责怪，没有戏谑调笑，仿佛只是答应了一件不足为道的事。她真的摸不透他。这个人心里想什么、做什么，都那么难以揣测。上玉：那就别猜了，管他毛心思，自己的目的达到就成。她也失了胃口，拿巾子抹抹嘴：“那好，我吃饱……先走了，多谢你的午膳。”跑出了几步，又想到什么似的，纤手往外头指了指：“原本我是想找个名头，方便同大家打成一片儿，但好像……有点过火了，对不住，那些花……之后我会好好照管它们的。”说完，她就出去了。殿中很静——男人维持一个姿势，不知何时探手扶额，连他自己都讶然，放下手，看着尚未收拾的长案，薄唇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其实，他倒希望她猜猜。但他知道，她不会。之后的日子，上玉安安稳稳地做起正经侍女，除了大早上起床痛苦些，其余都还不错。头几天，宫人们私下切切察察，只说侯爷突然冷遇她，是因为她无法无天，公然撸秃了大殿中的花树，引得他勃然大怒所致。这个理由足够恰当有分量，毕竟在上位眼中，区区一个女人怎能与自己亲手养育的植株相提并论。宫人中不乏同情的，也有刻薄的，总归是议论了几日，笑了几日便罢了，上玉混在一群女侍中泯然众人，并且因为上回摘花的事，那一小批宫人心存愧疚，对她颇为照顾。如今也没人称她为“娘子”了，有洒扫的事儿便拉着她一起干，她们还会时不时宽慰她，让她“千万想开点”。自从上次一顿午饭后，华阴侯和她就没有再单独相处过。他总是行踪不定，有时候大半天都不在，有时候有一连好几天都呆在殿中，后头小厨房常日里飘着一股子药味，他几乎每天都要喝药，有时候她在外头，能看到黄钟苦着脸，原模原样地把药端出来。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在苑中看书晒日头，她给那些小植物浇水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但并不找她说话，仿佛眼中只有那些植物，想来他也听到了那些传言，知道怎么做才最适宜。虽然心里仍旧有点隔应，不过上玉很懂的给自己找乐子，总归她已经不是什么“”特权阶层”了，很容易同大家玩在一起，每日工作之余，她教她们投壶，直接用树枝投进小厨房盛水的铜壶里，比次数，投进去最少的就得给其余几人洗衣服，因为这个游戏新奇有趣，吸引了不少的宫人内侍，大家做完手边的活后，或是玩上一把，或是旁观，总归是热闹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