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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第1页）

婴宁住在冯家，算是冯月章的表妹，现如今出嫁自然也是从冯家出嫁，王子服需得去冯家迎亲才是。

王子逾被他摇得瞌睡都醒了一半，打了个哈欠道：“这不是也早就已经说好了么？你都快倒背如流了。”

“哎呀，总之就是得再练练，省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这一辈子就一次成亲呢，可不得小心再小心么？不是我说，现在你也就是看看我的笑话，暂且不说月章，怕是你到时候成亲比我还要慌呢！”

我是成不了亲了，王子逾腹诽，但也没有反驳他。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赶紧做正事。”

王子逾只好起来再帮他将所有流程再排练一遍，成亲礼仪繁琐，还没来得及将所有流程都走一遍便到了该出发的吉时。

今日天公作美，连雨后放晴，是个难得温暖和煦的好天气。

王子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王子逾则跟在迎亲的队伍里，一路上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往冯府去。

路过一处同样张灯结彩的人家时，王子逾特意转头多看了几眼。

这宅子便是冯家为辛十四娘安排的出嫁的“娘家”，因着两家人今日一起办喜事，婴宁尚且还好说，就将冯家当做是娘家，再嫁到王家去便是。但辛十四娘来到人间后就一直暂住在冯家，她的“娘家”又实在是遥远且不便，如今出嫁还是得寻个娘家出嫁才体面，所以冯家给她找了个人家暂且住着，待成亲的时候再上门来接。

队伍很快走过了这处宅子，王子逾又回头看了一眼，没见到有什么人影出来。

也不知道辛十四娘那个妹妹到底请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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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姐，我刚才看见有一支迎亲的队伍从门口路过，该不会是姐夫走过了门吧？”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进来，歪头看着辛十四娘道。

若是王子逾在这里，恐怕会一眼认出说话的女子就是曾经在画壁中遇见过的丑狐。化为人形的她，还是和狐身时一样尖嘴呲牙，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是。”辛十四娘不以为意，任禄儿在自己脸上描画，淡淡道：“十九妹，这次是人家宽宏才叫你提前出来，若是你一言一行还是这般咋咋呼呼的，过两天我就将你送回去继续面壁。”

本来辛十四娘自己说不需要请娘家人过来，但成亲是件大事，若是娘家人一个不来自然是不成体统。但家中自爹娘过世后，家中十九个姐妹，其他姐妹也死的死，走的走，如今也就只剩下这个最小的十九妹还在。

当时王子逾左思右想，想到了这个小妹尚且还在南山，当即便提议要将辛十九娘放出来和辛十四娘团聚，这才有了今日的会面。

辛十九娘不满地嘟嘴，但想着是姐姐大喜的日子，到底还是没发小脾气，只是闷闷道：“这不是人家大人有大量，要给你喜上加喜么。我在山中待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来过，乍然见到这种热闹，一时失态不也情有可原吗？十四姐，你今天这么美，要是再生气可就变丑了，小心姐夫见了不高兴。”

一旁的禄儿听了她这话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帮着劝辛十四娘道：“是啊，娘子，今日是你和公子大喜的日子，理应更欢喜一些才是，莫要再沉着个脸了。”

欢喜？

她对这场婚礼本也没有什么期待，心里一丝波澜都未曾有过，好像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一样平静，哪里能生出什么欢喜来。

不过让她费解的是，为什么禄儿会这么高兴呢？如果从前没看错的话，禄儿应该是喜欢冯月章的才对呀，人间的痴男女，不是都会为了所谓的情爱而争风吃醋的么？

这样想着，辛十四娘抬眼细细观察着面前的禄儿。随着时间的流逝，禄儿脸上的黑斑早已退却不见，现如今又恢复了从前的姿容，她以前便是宜春院大力培养的花魁娘子，样貌自然是不差的，即便是穿着最朴素的丫鬟打扮，和自己站在一起也从来不会逊色。

若是从前的禄儿，也许会因为容貌被毁而自卑，现在既然都已经恢复了，难道就没有一丝想要和冯月章在一起的心思？

辛十四娘疑惑地问：“禄儿，你不难过吗？你不是喜欢……”

她不擅长做那些弯弯绕绕的人情世故，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有了疑问便要立刻问个明白。但剩下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件事从始至终也只是她的揣测，从没有对禄儿挑明过。

自觉失言，辛十四娘忐忑地望着禄儿，害怕她会气恼。

“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禄儿怎么会难过？”禄儿并不会为辛十四娘的直言直语而感到介怀，像是知道她问这话的缘由，微笑道：“娘子和公子对禄儿有再造之恩，尤其是娘子您教会禄儿自尊自爱，在禄儿心中，只要娘子和公子和和美美，禄儿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别的，那只是一个误会，禄儿迟早会忘记的。”

辛十四娘还是觉得迷茫，“爱，也能轻易忘记？”

她总觉得，“爱”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她努力了这么久，还是不知道情爱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活了千年，也曾听说过许多故事，除了凡人，还有阴曹地府的鬼魂不肯放下前尘，亦不乏九天上的仙人为爱思凡，妖精之间更不必说了，她那些个姐妹便有许多是爱上了书生不愿归家的。

芸芸众生大都困顿于情爱，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禄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爱来得轻而易举，却不能轻易忘记。只是除了男女之情，世间还有许多其他更重要的情和爱，对于禄儿来说，我对娘子您的情和爱远比那一点浅薄的男女之情要来得重要，迟早有一天，我会放下那些本就不该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