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笑道:“十一妹向来聪慧,祖母不用担心她。” 薛老夫人就欣慰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东瑗脸上,感叹道:“初一进宫的有二十位贵人,自然不乏容貌出众的,单单姝姐儿受了皇上的青睐。她长得有几分像你,瑗姐儿,这是她的福气……” 才进宫就专宠,知道元昌帝和东瑗那段过往的人都会想到是薛东姝长得像东瑗的缘故。 东瑗默不作声。 倘若薛东姝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她大概不会觉得是福气的。 她会不会有种屈辱感? 应该会有的,每个女人都会有。被当作他人的滋味屈辱又窝囊。 “也许姝姐儿能化解皇上对你的念头,说不定也是你的福气”老夫人拉着东瑗的手低声说道。 这话不过是安慰之语。东瑗不忍老夫人担心,笑了笑,道是。 老夫人又问她:“在文靖长公主府发生的事,天和说什么了吗?” 东瑗摇头:“他什么也没有说,大约是公公还没有告诉他。” 文靖长公主府发生的事,东瑗好几次谨慎观察盛修颐的言辞与表情,却没有找到异样。 他是个善于控制情绪的人,东瑗不敢说他不知道…… 老夫人就叹了口气。悬而未决的事,令人心情郁结,东瑗却好似不甚在意。 既然发生了,去猜测旁人的反应,担心忧愁,只是让自己过得不痛快,她很鸵鸟得懒得去想。 今日镇显侯府的堂会,请了通家之好的人家,前头热闹喧阗,东瑗和老夫人闹中取静,在荣德阁说了一下午的话。 出嫁了,东瑗好似比从前还要开朗些,对老夫人真的没有了那种患得患失,只当她是自己的祖母,自己的亲人,跟她说些体己话。 老夫人也教她管束妾室、教育子嗣之道。 “晚娘难做。”老夫人最后跟东瑗道,“瑗姐儿,莫存害人之念,莫失防人之心。” 晚娘的确难做。对待盛修颐的孩子们,太亲近不行,太冷漠亦不行。东瑗自己不会去害他们,却要防止旁人动手,真的处处留心才行。 她点头道是。 墙上的自鸣钟响起,已经申正时刻了。 “我领着孩子们给父亲和母亲请个安,也该回去了。”东瑗道。 老夫人就吩咐丫鬟去世子夫人荣氏那里把盛家的三个孩子领来,又派人去锦禄阁看看五老爷和五夫人在不在。 片刻,世子夫人就把盛乐郝等三人领了回来,笑着对老夫人道:“乖得不得了。听话又懂事,人人瞧着都喜欢。” 然后身后的丫鬟捧了三个匣子,交给东瑗:“都是夫人太太们赏他们几个的,我替他们收着,现在给了你。” 东瑗道谢,喊了蔷薇进来,把东西给她,嘱咐她先拿着。 去锦禄阁的丫鬟回来说五老爷和五夫人都在,东瑗就辞老夫人,领着盛乐郝等人去给五老爷和五夫人磕头。 老夫人对世子夫人道:“你送瑗姐儿过去,再送他们娘们出门吧。” 世子夫人道是。 一行人来到锦禄阁,比起前几日的热情,薛子明和五夫人杨氏对东瑗和几个孩子们的态度又是冰冷疏远。 孩子也很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薛子明的冷淡,盛乐钰就规规矩矩给他行礼,一句也不敢问状元郎的话。 东瑗才是习以为常,带着他们磕头,就随着世子夫人出了锦禄阁。 五夫人在背后冷哼:“旁人的孩子,还当宝贝一样,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 世子夫人见几个孩子闷闷不乐,东瑗虽看不出情绪,却也没有了高兴劲,就知道他们被五老爷夫人的态度伤了。 “琳姐儿被你祖母禁足三个月了,你父亲和母亲才不太痛快,并不是针对你的,瑗姐儿。”世子夫人跟东瑗解释。 东瑗回眸,不解问道:“怎么禁足了?” 世子夫人笑容有些尴尬:“我不太清楚,大约会你祖母问琳姐儿的针黹学得如何,琳姐儿答不好,还顶撞了你祖母……” 东瑗见世子夫人不肯实话实说,就不再问了。 她心中想起了上次回娘家时薛东琳的刻意装扮,是不是因为这个? 祖母知晓了薛东琳的心思,教训了她,她不仅不服气,还顶撞祖母,祖母才禁她的足? 三个月…… 东瑗肯定是因为薛东琳觊觎姐夫这件事了。 可是五老爷和五夫人迁怒东瑗,也太欲加之罪。自己生的女儿不好好管教,反而埋怨东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