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和渴水在席卷他们之前,只怕要先被无情的海水夺走性命。
厄尔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越跳越快,下一秒随时要蹦出心脏,跳到绝望的黑沉沉的海水里。
他还不到30岁,还有……那么多人生规划没有实施。
安德鲁盯着远处的海面,没说话。厄尔看得着急,贴着冰凉的岩石挪到崖璧一侧,探头看向岩弯璧后面,根本没有路,都是淹起来的海面。
他屏住呼气,扶紧崖璧,探出一米二的大长腿,猛地扎下去,脚尖根本探不到底。
厄尔可不想认命,拼命弯腰,想尝试腿长的极限。
他探出左腿,原地站着的右腿紧绷着,不断突破新的距离。
全身的重心几乎挪到左腿上,身体快要跟着左腿压沉到那边的海水里了。
厄尔不死心地还要更往对面去一点,希望左脚尽快在对面找到一个结实的落脚点。
“诶!”
攀附在岩石上的双手顿时打滑,全身向海面倾倒。
厄尔紧闭双眼。
这次他可再没有信心和体力掉进海水里扑腾太久。
腰间忽然被身后的什么抓住,猛拽回去,他又稳稳站回岩石上。
“呼呼呼”。厄尔胸口起伏,大口呼吸平复自己,一边看向安德鲁:“谢谢”。
“别再制造麻烦了,已经够糟糕了”,安德鲁抬头看向悬崖:“我们只能想办法爬上去”。
在没有光,还带着一个许寻的情况下,攀上十几米的悬崖。
那他们摔死的可能比被淹死的概率还大。
等,死。爬,死。
厄尔靠在崖壁上,无力道:“我现在真想回到跟你在实验室天天作对的日子”。
不等安德鲁回答,他继续道:“死在这里,海水泡烂了,再被鱼和鸟吃掉,也挺好,干干净净,回归循环。”
“谢谢你把我们的归宿都想得这么美好”,安德鲁有点无语。
厄尔又问:“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这又上升到人生高度了。
安德鲁跺跺脚,在海水里泡发了。
“有”。
“什么?”厄尔声音有点期待:“如果可以,也许在临死之前能帮你实现一下”。
“还真能实现”,安德鲁声音竟然有丝笑意。
“你说”,死前能满足一下安德鲁,厄尔忽然又来劲了。
“我在视频上看到过,听说这种海岛盛产野生青椰子,用掉落的椰肉吸引半夜的椰子蟹,非常美味。”
“你想爬上去吃椰子蟹?”厄尔把他一长串话的意图翻译过来。
“嗯”。
没想到他还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咱们晚上爬,摔下来会导致全身多处骨折甚至是内外出血,到时候死亡会非常痛苦和折磨”。
“不用”。
二人之间传进来第三道声音,他们先是一愣,随即看向地上躺着的唯一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