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侍女们飞快反应过来,赶紧叩首,不约而同道:“奴婢知错!”孟青淡淡道:“错在何处?”便听一名侍女回道:“奴婢们不该无视夫人的吩咐,夫人既说了要奴婢们退下,奴婢却是抗了命,还望阁主责罚!”绮桑嘴角一抽。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孟青复又恢复了点笑意。她看着门口的绮桑,很是愉悦道:“夫人?”以为她是对这称呼不满,那侍女惊慌不已,面露为难道:“这……越姑娘与阁主已经成亲,敢问阁主,可是奴婢不该如此称呼越姑娘?”孟青唇角微扬:“这称呼很好,”她挥手道,“无事,退下罢。”几名侍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再不敢迟疑半分,腿脚麻利地朝门口退了过去。待出门之际,她们又十分懂事地冲绮桑恭敬道:“多谢夫人不曾怪罪。”说罢,便急不可耐地逃离了此地。绮桑:“……?”谢她干什么?!莫名其妙……见侍女们离开,她也打算跟着出去,不料一步还未迈出,面前那扇门又再一次关上了。绮桑无语至极:“你闲得慌?!”牵动真气,体内蔓延出一缕不适,孟青压低声音咳嗽了一阵。见状,绮桑立即做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活该!”孟青一点也不恼,反而笑道:“是你让她们叫你夫人的?”绮桑嗤笑:“我可没那么不要脸。”孟青道:“我不信。”绮桑冷了她一眼:“你有什么信不信的?神经病。”她说完,朝那门上大力踹了一脚,“给我打开!”孟青施施然往桌前一坐,撑着下巴道:“我没力气了。”绮桑操着手,神情不善地看着她。孟青冲她笑了笑:“过来。”绮桑不动。“过来坐。”“放我出去。”“你不过来的话,我可不会告诉你我接下来的安排。”绮桑犹豫片刻,很不情愿地坐在了她对面。“什么安排?”孟青端起那碗汤药闻了闻,道:“今晚早些睡,明日一早便要启程。”“去哪儿?”“上雍城。”绮桑顿了一下:“你要回七星阁?”孟青应道:“渡海关已经没什么必要守着了。”言毕,她将那汤药一饮而尽,接着道:“赶回去一般需要费上半个月,而越初寒要到达碧云山庄也还有几日,加上准备兵马,勘测紫金关防卫部署,以及拟定攻城计划,这些事情定下来也并非短短几日就能成,所以我们此时出发,动作快一点应该能在她拿到紫金关后不久到达七星阁。”绮桑思索着:“既然你都算好了她攻下紫金关的时间,那你这么急着赶回去是要干什么?”孟青倒了杯茶去去嘴里的药味,回道:“上雍城与安定城中间只隔着一条武关山脉,届时你回去也要近些。”听她此言,绮桑难免有点意外:“就为这个?”孟青道:“就为这个。”绮桑不说话了。她若真会信守承诺将紫金关让给越初寒,到时候越初寒势必会向她要人,如若她们滞留在渡海关不走,那就只能隔着天远地远的距离交换书信,很不便利,不如现在就回到七星阁,双方大可约定地点面对面对峙,只要她不反悔,绮桑就能直接跟着越初寒前往碧云山庄。一切都在按照预想的进行着,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孟青到底会不会突生变数。绮桑想了想,试探道:“解药你倒是允诺给我了,就看紫金关你是不是真的肯放手。”孟青回道:“我说了,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绮桑哼声道:“那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再要骗我,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孟青浅浅一笑:“放心,我说话算话。”是夜,狂风乍起,卷走一地残叶。天上星子稀疏,仅有圆月高挂,月色清寒而冷寂。高高城墙隐在崇山峻岭之中,即便光线姣好,但也只能在那山体的阴影中瞧见一点模糊的轮廓。不见火光,亦不见活人,一眼瞧去,这关城乃是死气沉沉之象。护城河水势稍显湍急,而那水声却被风声悉数遮掩,河畔的密林一片死寂,却莫名透出一股难言的肃杀之气。仔细看去,才发现那林中竟潜藏着密密麻麻的黑影。屏气凝神中,无一人胆敢擅自走动。须臾,有玉色衣角自林间划过。来人身形挺立而纤长,长裙被疾风吹地急急翻动,明亮月色下,显出一张轮廓分明的精致面容。浓眉大眼,神情自带一股飞扬洒脱,虽是略显沉闷的玉衣,却透出不显俗气的雍容华贵,四下顾盼间,有柔软而灵动的白绫自袖中飞出,环绕周身,宛如一道护体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