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龄抿唇道:“两只眼睛都看到了。”绮桑撇嘴,不屑道:“那说明你眼瞎,她又是骗我又是利用我的,之前坠崖在山洞里还想杀了我,你觉得我是有多慈悲心肠还会担心她?我怕不是有病。”恭龄含笑道:“越姑娘,旁观者清。”绮桑叉腰:“麻烦你给我闭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俩一伙儿的,都害过我,我告诉你,恶有恶报,迟早有一天老天爷会收了你们的,那时我可是做梦都要笑醒。”恭龄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柔声道:“姑娘不会的,我看姑娘心地善良,只是口齿伶俐不饶人,本性是好的,何况我也帮过姑娘不是?功过相抵,姑娘大可消除对恭某的成见,往后你我是一家人。”“谁要跟你是一家人,”绮桑丢了个白眼过去,“你让我给你背了锅,那你给我解开封神术就是理所当然,什么功过相抵,你还是亏欠我的懂不懂!”恭龄道:“说起封神术,已经过了这些时日,你可有想起什么来?”绮桑没好气:“想起来个鬼!我啥也没想起来,你是不是糊弄我呢?”便见恭龄皱眉道:“什么都没想起来?不应该。”绮桑道:“我骗你干嘛!”恭龄瞧了她一阵,摇头:“封神术我的确替你解了,按道理说不该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才对。”绮桑睨着他:“那怎么回事啊!”恭龄微微思索,眯眼道:“你魂灵并无异常,只是失忆,封神术解开必然能回想起过往,”停了停,“除非你的魂灵也被人动过手脚,但当今武林,有此本事的人我一个也想不到,这事有些奇怪,容我好生想想。”听他这话,绮桑的心口不由动了一动。难道是因为她并非原主?原主已经死了,她的魂灵老早就归了西,记忆什么的自然也都湮灭,而这具身体里现在装着的是穿越过来的绮桑,虽然封神术已解,那十八根银针也被取了出来,但原主的记忆已然不复存在,绮桑不是她,会不会正因如此,她才什么也想不起来?讲道理,这推测是极有可能的。看来原主之前发生过什么她是没办法知道了,那封神术解不解其实都对她没什么意义,好在绮桑对原主的过往并不太在意,也就没什么可惋惜的。见恭龄沉默下来,似是在思考此事,绮桑怕露馅也不想与他多说,便行到门边道:“那您老人家慢慢儿想,我走了。”“且慢,”恭龄回过神来,抢先一步开了门,“惜竹这里得有人照应着,她夜里多半会醒,你且留下。”绮桑不乐意:“这阁里那么多侍女,凭什么让我来当看护啊?”恭龄回头一笑:“比起旁人,惜竹定是更想见到你。”绮桑推了他两下,挤着要出去:“我不要!我费心费力地把她照顾好了,等她痊愈后她就得想方设法为难我,我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君子,你起开!”恭龄轻笑一声,伸手便将她搡了回去,还不待绮桑反应,他便眼疾手快地将那两扇木门合上了,语重心长道:“越姑娘,旁观者清,眼下你虽意难平,但日后么,你可是会感激恭某。”“我感激你什……”话还没说完,便发觉那木门竟是半点也推不开了,绮桑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把门给我打开!”“漫漫良夜,姑娘与惜竹好生相处。”轻飘飘留下这句,恭龄转了个身,当即施施然离去。那木门也不知被他用了什么邪方子,任凭绮桑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撼动不了一丝一毫,气的绮桑抬腿好一顿猛踹。“王八蛋!给我回来!”外头夜色已至,长廊上一片黯淡无光,屋子里也是同样的昏暗。跟那严丝合缝的木门较了会儿劲,绮桑也没力气闹腾了,只好摸出火折子点亮烛灯,闷闷不乐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去了榻边。自从由盛安城出发去北冥山脉后,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段时间里她要么睡马车,要么露宿山林,总之就没沾过床,眼瞅着到达流云关可以好好睡上一觉,没成想被那少年半路劫了去,这也就算了,结果现在回到渡海关还是没床可睡,有点太过分了吧!绮桑两手撑着下巴,耷拉着眼皮看着床上昏睡的孟青。没过多久,她就趴在床沿睡着了。……孟青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动给惊醒的。那声音动静不小,像是什么东西忽然掉在了地上,“咚”的一下。美目倏地睁开,略带一丝迷蒙之色的眼眸包裹着肃然杀意,人翻身而起时,一柄暗红长剑也随即以惊雷之势破窗而来。苍白的面容阴沉而晦暗,红衣摇摇欲坠,险险挂在肩头,孟青顺手将水云酌接住,条件反射般寻找起声音的来源,然而视线在房内一扫而过,却是什么危险也未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