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愁眠哑然片刻,为难道:“小庄主如何想的,愁眠也不知,我只负责传话罢了,姑娘……别生气。”绮桑指着她手里的木盒,恨声道:“我为了拿到这玩意儿,我——”说到此处,她猛地一顿,扶额道,“算了,没什么好说的,不想我回去就不回去,你走吧。”赵愁眠将她拉住,有些情急:“姑娘千万别多心,你要是因此对小庄主生了嫌隙,来日小庄主若问起,我该如何作答?岂不是人人都会认为是我在中间作了乱?姑娘先冷静冷静。”绮桑摇头:“我冷静不下来,我这会儿乱得很。”她抽回手,转身道,“你的话已经带到了,东西我也给你了,趁早回去把解药做出来才是要紧,我先走一步。”轻柔的裙角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少女果断离去,走得很坚决。赵愁眠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也动身踏上了来时的方向。轻车熟路地回到关城内,绮桑面无表情地直往自己房间冲,应是见她周身都笼罩着一层低气压,素日里都会和她笑着打招呼的弟子和侍女们都识相地躲远了些。脚步匆忙地回到房门口,绮桑心里堵得厉害,刚要一脚将那房门踹开,忽听长廊尽头的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物体碎裂之响——像是什么东西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绮桑没心思管闲事,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处,便见那木门也在此时被人推开,紧接着行出来几名侍女,其中一个手上还端着一只破碎的瓷碗。跨进房门的腿不自觉往回一收,绮桑站在门口,待她们行过来后便拦截道:“发生什么了?”有侍女战战兢兢回道:“方才奴婢们将新熬好的药送去了阁主房里,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竟把碗给摔了,汤药也洒了一地,可把奴婢们吓得不轻。”绮桑观察了一下面前这几人,毫发无损的,又想到她们出来得这么快,应是没有受罚,便问道:“你们阁主没怪罪?”提起这个,几名侍女都有些惊诧。“不瞒姑娘,若是往常,阁主必定不会轻饶我们。”“是呀,方才我魂都吓没了,可没料到阁主居然不曾动怒,只是吩咐我们将东西收拾好退下即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我从没见过阁主那么温柔过。”“可不是,太稀罕了!”……也就是清楚绮桑为人和善,所以她们才敢直言不讳,一个个讨论起来喋喋不休的,惊魂未定间又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绮桑双手环胸,挑眉道:“她会有这么通情达理?”侍女们叽叽喳喳道:“要不姑娘去看看阁主?”绮桑拒绝:“不了,我这会儿心情不好,省得见了她一言不合吵起来。”侍女们嬉笑:“呀,姑娘也会生气的么?阁里的主子们数您脾气最好啦,谁那么不懂事惹您不高兴了?该打!”“就是!姑娘尽管说出来,奴婢们替您罚她!”“要不跟阁主告状去?姑娘与阁主情深似海,阁主定然会给姑娘讨回个公道来。”绮桑听的太阳穴直跳:“你们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不过她倒是心情好了不少,故意沉脸道,“我可不是什么主子,还有,是不是跟你们阁主待久了都学着她那臭德行了,动不动就罚人告状的,不学好!”侍女们哪会看不出来她是在作戏,便都哄笑道:“姑娘说得是,只不过姑娘已经和阁主成了亲,就是阁主夫人,怎么会不是主子呢?可别让阁主听见啦,不然要跟姑娘小器了。”绮桑哭笑不得:“没见你们在她面前这么能说,去去去!都散了,重新取碗药过来。”便见侍女们齐声应下,纷纷屈膝施礼道:“是,夫人。”说罢便一窝蜂乐不可支地跑了。绮桑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有点想打人。随后,她便转身朝那长廊深处行了过去。木门推开,面色苍白的红衣美人正靠窗而立,听到响动便将身子侧了过来。绮桑直直走到她面前,平静道:“有个事儿想问问你。”孟青打量她道:“什么事?”绮桑开门见山道:“你从渡海关赶去流云关的那天,是不是本就真气不足?”孟青瞧了瞧她,否认:“没有。”绮桑立即道:“还骗我!恭龄都跟我说了!”孟青似笑非笑:“他跟你说什么了?”绮桑靠在窗柩,直视着她:“他说我在金刀峡坠崖后,是你费了所有真气把我救活的。”孟青淡淡道:“这事我早就和你说过,怎么?”绮桑冷了她一眼:“没怎么,就是那晚在盛安城你露出真面目后,我便觉得这事也是你骗我的谎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