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心不由试探:“所以您是打算不管越姑娘?”“有堂堂碧云山庄庄主在,”孟青缓缓道,“我管她做什么?死了就死了,无关痛痒。”蓝心看了看她的背影,沉声道:“属下明白。”厅内再无交谈声响起。红衣美人久久立于栏边,身形挺立,一动也不动。纵使随侍多年,但这位年纪轻轻的阁主始终如同一层浓雾,即便近在咫尺也不能看清她半分内心,蓝心拿捏不准她到底怎么打算的,正暗忖要不要知会师映容让她出手搭救时,忽听孟青的声音乍然传入耳中。“去将护心丹取来。”听见这话,蓝心倏地抬头,诧异道:“护心丹?”孟青还是没回头,只道:“取来。”蓝心表情疑惑,但也不敢多言,立即将东西拿了过来。“搁在桌上即可。”蓝心照做,但还是忍不住不解道:“这护心丹非性命攸关之时不可用,阁主……有伤在身?”孟青未置可否,挥手道:“退下。”见她要赶自己走,蓝心虽然困惑,也只得依言离去。长案上香炉青烟寥寥,熏香味萦绕满厅,闻来舒畅。薄薄的纱帐被轻轻掀开,孟青面无表情地行到桌前将那护心丹拿了起来。圆润透亮的丹药,通体呈金色,好似一粒逼真的小金珠。举到眼前看了两眼,孟青复又塞回药瓶揣进了怀里。下一刻,她便回身行到木栏边,抬脚在那栏上踩了一脚,借着巧力,如同一片轻柔的花瓣——她纵身跳了下去。青天薄云,日光大好,有云雀自林间飞来,落在一条潺潺小溪边饮水。忽然,像是被什么声响所惊动,几只云雀扑棱棱扇着翅膀飞快逃离,那溪边很快便被人占了去。胭脂色的裙角垂在地面,绮桑将手里的水囊灌了个满满当当,她仰头喝了几口,又装了点水回去,这才起身回到先前的地方。篝火烧得旺盛,其上横着树枝搭建而成的木架,正中心的位置,则串着两只烤了个半熟的河鱼,小风清隽,卷来一阵食物炙烤而出的芳香。绮桑在那篝火旁坐下,伸手将水囊递给身侧的少年:“喝吗?”少年摇头:“不渴。”绮桑便将手收了回来。转眼间已是第五日了,时间剩的不多,两人虽不说,但心里其实都没底。失踪这些时日,越初寒那边必然也在找她,一队人定会因此滞留在流云关,开挖河道一事也免不了被耽搁,绮桑难免有些惆怅。这些天相处下来,这少年还算平易近人,非但没怎么为难她,反倒还十分细心照顾着,那夜将话说清后,两人便一路走走停停来到此地,先前忙活着生火捕鱼,这才有空坐下来歇一歇。初来乍到时绮桑倒是没细瞧过这地方,此时闲着没事四处打量,她才发觉这溪流尽头竟然是一处断崖。看来挑这地方是别有用心的……绮桑问道:“你给孟青的信里,说的就是在这里碰头?”少年“嗯”了一声:“既由坠崖起,那便也由坠崖结束,她若是不肯交出解药,我宁愿主动跳崖,也不愿再次落在她手里。”绮桑便起身跑去那崖边想看看高度,可才看了一眼她就急忙缩了回来,吃吓道:“我的妈!这摔下去脑袋绝对开花啊!”少年似乎有些得意神色:“这算什么,我的轻功至今还无人可比,跳下去我也能活。”这话绮桑是信的,便回道:“所以之前你才能安然无恙活下来,却是把我摔成失忆的了。”少年撇了撇嘴:“那还不是怪你要护着越初寒?我一个人肯定是没问题,可要带着你那就只能两个都被摔死。”绮桑好奇道:“那地方我依稀记得是叫金刀峡?和这里比起来,哪个更深?”少年想了想,不太确定道:“应该是金刀峡更深一些,不过这里我还没跳过,不知道。”绮桑感叹:“那我的命还真大啊,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都没被摔死。”少年瞪眼道:“可不是你命大,乃是小爷我的功劳。”“你?你不是没管我吗?”“管了一半,我可没有直接抛下你,本想拼尽全力保得你我共同进退,可后来发现实在没办法,所以半路上就把你松开了。”难怪没被摔死,可孟青之前说过,她找到原主时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能活过来是因为孟青费了一身真气的缘故。当时绮桑还艳羡原主好福气,能被人如此深爱,现在她当然不会相信孟青的话了,但还是问道:“那之后是你把我找回去的?我一定伤得很重,又是怎么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