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让你来回跑。”裴斯远道:“没关系,反正我这伤也快好了,往后不上药也没事的。”他话虽然这么说,但余舟却见他面色都有些发白,估计是方才扯了伤口疼得。看他这样子,估计这伤至少也还要日才能稍好一些,若是就这么不上药感染了,那就麻烦了。“要不你就多留几天?”裴斯远问道。余舟想了想,道:“那也行,我等你伤好了再走也不迟。”裴斯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起身去柜子上取了伤药过来。余舟接过伤药,先起身去洗了洗手,又取了一块干净的软布巾。“先说好了。”裴斯远一手覆在他手背上,“我这伤估计不怎么好看,你可别害怕。”裴斯远这伤已经过了两日,相较于刚受伤的时候来说,已经不那么触目了。若是换了头一日,他是不敢给余舟看的。但今日哪怕伤口已经稍稍结了痂,裴斯远还是怕会吓着他。只是眼下他得找个合理的由头把人留下,这才出此下策。等他的伤彻底好了,估计他爹也该离开京城了,届时余舟没那么多顾忌,也就不急着走了。裴斯远说罢盘膝坐在了软榻前头的地毯上,背对向了余舟。他今日身上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透过布料能隐约看到背上的伤痕。余舟一见之下,稍稍有了些心里准备。但当他小心翼翼将裴斯远的上衣褪去之后,依旧忍不住拧起了眉。他想过裴斯远可能会伤得很重,可没想过会这么重。只见裴斯远背上布满了血痕,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有几处血痕甚至交叠在了一起,哪怕恢复了两日,看着也依旧有些触目。“疼吗?”余舟问道。他问完了又觉得这话有些可笑,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但裴斯远这两日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他就没听对方叫过一句疼。“心疼我了?”裴斯远问道。余舟闻言也没否认,拿过软布巾沾了伤药,轻轻地抹到了裴斯远的伤口上。他怕弄疼了对方,动作十分谨慎,几乎每一下都克制着力度。那伤药是裴父行商时带回来的,极其珍贵,抹到伤口上之后隐约带着一股清凉之感,并不会给伤口带来灼痛感。反倒是余舟的动作太温柔,令裴斯远背上不住传来微痒的感觉。裴斯远起先还能从容不迫,到了后来便有些心猿意马。一想到在他后背一寸一寸仔细抹药的人是余舟,他呼吸便忍不住有些微窒。“疼吗?”余舟听到他呼吸有些粗重,小心翼翼问道。“不……不疼。”裴斯远身体一僵,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你继续。”余舟并不知这上药抹上是什么感觉,只当裴斯远是被药刺激得伤口疼还不承认,于是在给裴斯远上完药之后,他一手扶住裴斯远的肩膀,往前凑了凑,朝对方伤得比较重的那几处吹了吹。肩膀上突如起来的微热触感,伴随着脊背上的麻痒,令裴斯远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一手扯过自己方才脱下的里衣挡在身上,面上瞬间浮起了一层红意。“别……别吹了。”裴斯远哑声道。“是不是还疼?”余舟问道。“让我缓一会儿。”裴斯远道。余舟生怕碰到他伤口,往后挪了挪,老老实实坐着不敢动了。裴斯远如今身上伤着,不能肆无忌惮地洗冷水澡,当下只能默念了好几遍心经这才稍稍缓过来一些。就在裴斯远费尽心机将余舟稳住的时候,裴父并未停下“折腾”的脚步。这日他带人匆匆推了个蒙着布罩的东西进府,惹得阖府上下的人都好奇围观。裴斯远看着那大布罩子就觉得眉心直跳,也不知他又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样来。最后那罩着黑布罩子的东西被推进了后院的花房里。当日午后,余舟的面前便多了一盘荔枝。裴斯远看着眼前的荔枝,表情十分复杂。余舟那表情则比他更复杂。要知道这可是京城,在没有冷鲜空运的年代,将荔枝从南边弄到京城,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别说是裴府,就连宫里也难得能吃到荔枝,不夸张的说,京城的勋贵子弟们都有不少没见过荔枝的。“这是从哪儿弄的?”裴斯远问道。“老爷差了人本想去南边弄点稀罕东西过来,没想到碰到丰县王家正找人运了两颗荔枝树回来,这东西金贵,离了树到不了京城就烂了,所以要想吃到新鲜的,可得费不少功夫呢。”管家殷勤地道。裴斯远看着桌上的荔枝,问道:“王家怎么会大费周折弄荔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