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个死心眼儿的家伙!“我做不到无忧无虑的活着,就像你做不到忘记我一样。”我望着他,叹了口气,“我们为什么非要过得这么痛苦?明明有很多人值得你去爱,你为什么偏偏就只认准一个不可能会跟你共度此生的我?你知道我不是狠心的人,你这样因为我而折磨自己,让我始终都有负罪感。咱们来商量个折中的解决方法好不好?不要再这样相互折磨下去了好不好?”柳碧寒盯着我,半晌才冷冷道:“你所谓的办法无非是要我做你的哥哥——这话我只提醒你一次:柳碧寒的妹妹只有一个,柳碧寒的女人也只有一个!别让我重复第二遍!”被他猜中了我的心思,然而结果还是说不通,说不通。我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将头埋在臂弯里不肯再看他。过了许久,忽觉得他的大手轻轻盖在我的后脑勺上,沉声道:“起来吃饭。”吃饭,现在也只有吃饭能让我振作了。我抬起头,挡开他的大手,拿起筷子一言不发的开始吃饭,他仍然坐在那儿看着我,我斜瞪他一眼,恶声恶气地道:“你要是想让我好好活着就跟我一起吃!这样子看着我,我怎么能吃好?”柳碧寒总算拿起了筷子,在我的怒目逼视之下默不作声地慢慢吃起来,倒有点像受了老婆气的丈夫。鼻子里冷哼一声,我也埋头吃饭,这下成了,找着他怕的东西了——他怕我不好好活着,以后他再发飙再较真儿,就拿这话噎他!之后的三天,柳碧寒每天都会到这里来守着我坐着,眼睛一刻也不离地望着我,就好像要把我的一举一动全部印在脑海里一样。我突然意识到,他也许要回塞北去了,他的家,他的基业,他的回忆,全都在塞北,这一去不知道再见面时将是何年何月,以他孤冷的性格,说不定将会守着那仅有的一点关于我的回忆终老一生。不敢去想他的以后将会如何,如果这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日子,那我该给他留下个完美的记忆尾声。所以这三天我又做回了以前的“无名”,给他泡茶,给他讲笑话,虽然他从来不笑使我没有一点成就感,但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认真的听着,吃饭的时候他也像以前那样给我夹菜,除了不再有亲密的举动,所有的一切都让我们仿佛回到了在塞北柳府的那段时光。第四天,我想我该回文安去了。一早起来打开房门,柳碧寒仍像之前几天那样在院子里负手站着,我于是问他:“你几时回塞北?”“送你回文安之后。”柳碧寒道,“你今日要动身么?”我的心思向来瞒不过他,只好点头。听他道:“马车我已备好,你若收拾好了,现在便可上路。”知道拒绝不了他,我索性也没多说,转身回屋拿了已经装包的行李,前去辞了云悠远的舅父,跟着柳碧寒出得府来,径直登上了早已停在门外的马车。到殷府去道别,碧暖泪眼婆娑地送走自己的哥哥,这一去远隔千山万水,不知再见何期。柳碧寒的家丁及我的八大金刚在马车四周骑马围随,我同柳碧寒一辆马车,踏上了回文安的路。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浓浓的离别之绪重重压在我的心头,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郁闷,我在马车上基本上都在睡觉,一直睡到躺下就想吐。到了文安,才一进府平安就来找我,说是我们的员工已经全部到位,明天就能正式开工,这一消息令我的心头阴霾一扫而空,兴奋道:“好!就按照咱们的计划,为朝廷生产密码筒和生产咱们自己的新品同时进行,明天就开工,七日后将新品推上市场!”平安也是兴奋不已,不停嘴的向我介绍了近几天的招工及各岗位的安排情况,一切都在按照我设计的公司发展蓝图有条不紊地进行。说完了梦穿又说到云家堡的云锦庄,接连推出了新款的成衣及手套,吸引了大量老百姓的注意,虽说云家堡堡主云悠远中风在床无法指挥自家生意,但是他们的销售前景一片大好。知道内情的我不动声色,向平安道:“咱们自己的布制品也要尽快生产,在我去京都之前已经同云悠远谈下了一宗生意,由他从咱们梦穿购买新品挎包用以做为他们卖成衣促销的附赠品。他的买卖大,因此要的量一定也大,咱们单靠走量也能大赚上一笔。所以你让生产部的经理们一定要督好工,尽可能越快越好地赶制出一批挎包来,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云家堡就要上门提货了。”平安一拍手,笑道:“还是当家的你心思活下手快!如此一来,咱们的新品挎包藉着云家堡的名头与覆盖面也能打响知名度了!这招真高!”我笑着拍拍他的肩,道:“你就甭夸我了!你看,你帮咱们梦穿出了这么多的力,我啥时候夸过你来?都是因为把你当自己人、当亲兄弟了,还客气个啥?!今儿天还早,你也别去作坊了,早点回府陪陪了之,她可是有身孕之人,现在天老大,她老二。你就放放心心地回府去,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替你到作坊里盯一天。”平安感动+感激地道了谢,转身回自己府上去了。招呼上我的八大金刚我准备直往梦穿的作坊里去,柳碧寒坚持要跟我一起去,也只好由他。八大金刚依照我最初的吩咐,装成寻常百姓分布在我的四周不远处,因此我只和柳碧寒并肩而行。我的梦穿的作坊规模已经不小了,相当于现代工厂的厂房,分为木制品部门和布制品部门两类。那些新来的工匠正各自在“车间”里适应环境和干活用的工具,并且还要听取各部门经理所做的重要讲话。我在作坊里逛了几圈,其实这里头的一些生产工具我也没见过,做为一个当家的连自己这行的工具都认不清,说出去还不得把人大牙笑飞了?所以趁这机会我也正好学一学,免得将来跟云悠远讨论起生意上的问题时露怯。正拿着个刨子在一块木头上试着刨光,突然不知从哪跑出个楞小子来,嘴里叫道:“主管不是说了么!不许动师傅们的工具!你是从哪儿跑来的野小子?怎么不懂规矩!”说着就上来推我,饶是我身边不远处的柳碧寒反应不慢,也没能拉住我被猛然推得向后跌去的身子,我的身后是堆着两米多高的原木料,被我一撞便忽拉拉地塌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一根什么东西正砸中了我的后背,我就觉得胸口往喉咙处一阵翻涌,只听见柳碧寒一声厉吼:“小叶——”眼前一黑便啥也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我还有点懵,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看见柳碧寒一张失神的脸正望着我,完全丧失了往日的冷酷沉静。“我这是……在哪儿?”我想坐起来,却觉得后背一阵疼,只好老实躺着。“在……医馆。”柳碧寒开口,声音竟有点颤抖。我有些失笑,道:“我在你面前晕过去又不是第一次,至于这么紧张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不过是被一块木头砸着了而已嘛!还不如你打我屁股来得疼呢!”“小叶……”柳碧寒两只大手突然用力握住我的手,声音仍然在颤。“怎么了?”我被他的神色吓着了,慌忙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还能动,不是什么不巧搞瘫痪了的可怕事件,这才放下心来,瞪住他道:“干嘛这个表情?难道我被毁容了?快拿镜子来我照照!”“没有……”柳碧寒扶住我的肩膀让我趟回床上,然后就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望着我。“大夫怎么说?我没事吧?”我狐疑地问他,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握住。“没事……只是后背有些淤青,抹抹药就好。”柳碧寒轻声道。“那不就得了?你干嘛这么紧张?柳大当家的!你可是令人闻名丧胆的冷面小郎君呐!怎么慌成这个样子?”我又奇怪又好笑地瞅着他失色的面孔。柳碧寒望住我,眸子里没有了孤寂,没有了寒冷,没有了凄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深情,莫名的渴望,莫名的急切,甚至……甚至还有莫名的欣喜。“怎……怎么了到底?”我有点害怕了,这家伙的表情让人感觉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床来ooxx了我。“你感觉……还好么?”柳碧寒不答反问,向前探着的上半身几乎倾到了我的身上。“好……好得很,如果你能离我稍微远一点,我会感觉更好。”我慌忙道。柳碧寒听话地直起身,松开我的手,转身去桌上端了杯茶水,然后扶我坐起来,轻声道:“喝点水,你的唇有些干。”我疑神疑鬼地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水,试探地道:“你……没事吧?没瞒着我什么吧?”柳碧寒将杯子放下,坐回床边,深深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你把那大夫叫进来,我要亲自问问他!”柳碧寒突然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在我的额上用力地吻了吻,没待我惊讶和反抗,他攸地又放开了我,起身出门叫大夫去了。在我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旌醒过来时,柳碧寒领着大夫进来了。我定定神儿,请大夫在床前椅子上坐下,问道:“您看我这点儿伤应该没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