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经是暗沉沉的黑夜,街道上点着橘黄色的煤气灯。玛蒂诺是在半夜回来的,依旧避开了其他视线。
去码头接他的时候,阿诺德能远远感受到明显的低气压,海中的那艘船都为此沉寂不少。
他很疲惫,不疲惫才会奇怪。
阿诺德成为首席后,消息灵敏度比之前快上不知多少,罗马和梵蒂冈中午发生的事情,晚上就会出现在他桌面。
所以哪怕玛蒂诺有心避开那些繁杂的事不谈,阿诺德依旧知道发生了什么。
圣徒在梵蒂冈收到的拥护甚至一度超越了教皇,这当然会引起庇护九世的不满。
哪怕梵蒂冈只是教皇国一个小得安插情报官都费劲的地方,可那里在中世纪是欧洲真正的中心,是教皇国将首都定在罗马之前最神圣的土地。
玛蒂诺自己也注意到了,他在梵蒂冈只负责当雕像,去了罗马后才尝试和庇护九世及枢机主教团谈论西西里的话题。
谈话虽然是秘密进行,情报官说,当时庇护九世的怒声几乎传遍了整个教堂。
“先去洗澡。”阿诺德把他推进了盥洗室。
处理着工作,带着水汽的玛蒂诺幽灵一样滑到他身后,稍微俯身,水滴从头发淌在写有机密情报的纸页。
“你记得小时候照顾我的修女吗?”玛蒂诺在他身后问。
阿诺德:“嗯。”
“她见到我后松了一大口气,连着问了我两个小时在西西里过得好不好。我说有你照顾我呢,她问我你为什么没跟着来。”
“你怎么说?”
“我说你死在外面了。”
提到这个,玛蒂诺低低笑起来,长发也抖来抖去,阿诺德不得不挪开了纸页。
这下玛蒂诺没了顾忌,直接从背后抱住阿诺德的肩,下巴搭在他颈侧。阿诺德抬起手,搭在他微烫的手臂。
“她又哭又笑的。然后我说,但是我来罗马之前有看到他来找我了,阴魂不散,我吓得马上上了船。”
“她把十字架给了你?”
“你怎么知道。”
“你脖子上那个不是之前的十字架。”
“你和giotto谈过了吗?”
“谈完了。”
“他很讨人喜欢,对吧。”
“嗯。”
“我学了德语。”
“不是古希腊语?”
“因为你在普鲁士。”
“我没在普鲁士,最后才去那边。”
“所以才没回信吗?”
“嗯。”
“你还是在普鲁士吧,因为你不回信,我骂过你好几次。”
“嗯,我在普鲁士。”
玛蒂诺
()突然起身跑开,地板上全是他赤脚踩出来的水,最后从卧室抱着本书跑了回来。
不是《荷马史诗》,是在圣马力诺共和国的时候,阿诺德给他念过的德语诗集。
与之前那本也不是同一版本,不知道玛蒂诺是从哪儿找来的。
“我觉得我能听懂了,你念念。”他把书放到了阿诺德面前。
阿诺德让他先去找来毛巾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