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堰指尖挪至大同关外的位置,“姚科,你即刻领着四卫军五千轻骑,奔袭东胜关外的呼城,据我所知,呼城乃蒙兀重要补给之地,巴图阿汗既是想拿下一镇,必定是倾巢出动,你从大同东侧包抄过去,记住,不要恋战,待蒙兀回援,解了大同之危,你便与王桓一道从东侧夹击,回防山西镇,如今便能解中军之困。”“遵命。”“去吧。”谢堰将一枚军令交到他手中,姚科立即折出营帐,带着整装的四卫军出发。帐内还余六名三品将军,谢堰又点了其中两名,“种将军,柳将军,汝二位,各点五千轻骑,往西南出平型关,分左右出榆林,夹击蒙兀,打他个措手不及,记住要快。”“好,那事不宜迟,末将这就出发。”京城将士皆是以逸待劳,半日可奔袭至榆林城,二人各自回营,挑了五千轻骑,便往榆林进发。帐内还剩下神机营与步兵的四名将领。步兵与神机营中的重炮营自不用说,谢堰当即遣这三名将军率兵快行前往山西中军大营。余下,只剩下一名神机营的将军在侧。神机营近来研制出了一门新型的轻型战炮,名为虎蹲炮,此物只有三十斤左右,炮身轻巧,便于机动。这一次,谢堰特地用虎蹲炮装备了一只骑兵,眼下想要减少伤亡,尽快稳住边境局势,只能派这只骑兵营出手。谢堰早在一年前便察觉蒙兀有南下的举动,暗中备了几手,神机营这名唤戚宁的将领便是他的心腹。“大人,让属下出兵。”谢堰目色落在地图上,淡声问道,“你准备走哪条路线?”戚宁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地图,不由眼冒金星,挠了挠头讪讪苦笑,“大人让我走哪条路,我便走哪条。”谢堰头疼地看了一眼戚宁,戚宁专注,在炮枪方面有很深的造诣,一上战场,气势凌凌,干脆果断,但,他不善谋略。眼下三镇告急,战线太长,而骑兵炮营只此一支精锐,万不可有失,谢堰不放心戚宁独行,打算跟去。“咱们从大同西侧的怀仁出关,一路沿线往南,在边墙外以搜套的方式,奇袭蒙兀,正好,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虎蹲炮的威力!”戚宁吃了一惊,同时眼底也含着几分兴奋,“大人,您随我出征吗?”谢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我的王牌,我必须为你护驾。”戚宁嘿嘿一笑,随他一道出帐。神机营这支骑兵炮营,装备的是大晋最好的军马,可日行千里,兵强马壮,是谢堰手中的利剑。他点了三千骑兵,装备了两百虎蹲炮,匆匆用过午膳,一行人迅速往怀仁驶去。这一番调度的效果是显著的。初六日夜,也就是容语出发前往凤鸣坡的同时,谢堰的骑兵已抵达怀仁郊外,与此同时,姚科也已奔袭至东胜关。有了戚宁与姚科在东西两侧策应,到了初七日晨间,大同镇面临的压力已大大缓解。巳时初刻,经过一夜奔袭与连夜作战,戚宁的骑兵炮营十分疲惫,择了一山坡扎营稍作休整,计划午后驰援中军。谢堰稍稍浅眠片刻,念着周延帧伤重,打算先行赶往山西大营,将他换下来。正踏出营帐,一侍卫禀报,说是今日凌晨有人偷袭了蒙兀粮营,并屠杀了蒙兀近万兵力,蒙兀大军回防,山西镇所在的中军得以喘口气。谢堰当场愣住,据中军大营抄送的出兵计划,周延帧和段文玉并无此安排,莫非是容语?他脸色当即一变,大晋明文规定,监军不许带兵出战,容语定是在极危险的情境下做了抉择,昨夜军报上写着,中军营寨只剩下三千兵力,容语便是用这三千兵杀了蒙兀近万人?不,是双枪莲花。猛然想起,端王府十八罗汉已失去踪迹。倘若容语还在中军,十八罗汉不会是她的对手,可如果她经历了一场恶战呢。一抹寒意渗透脊背。彼时,谢堰身披银色大氅立在营帐前,薄雪茫茫覆满天地,天幕沉沉,暗云翻滚,仿佛要倾压下来。那颗向来如古井无波的心,此刻却扑腾扑腾跳得厉害,他冷白的双手扶在草垛上,颤了颤,抓起一把雪渣子捏在掌心,寒声吩咐侍卫,“快些去打听,蒙兀粮营在何处”又与暗卫首领邵峰道,“背马”邵峰自小便是谢堰贴身暗卫,从来不离他片刻,他跟在谢堰身旁这么久,将谢堰对容语的种种举动看在眼里,听他吩咐“奔马”,几乎已猜到他心思,邵峰不肯,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声,“你们快些让开,我寻谢大人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