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种方法,同一种配方,中原人做出来的味道与北狄人做得不同,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心态不同,北狄人做的是思乡的味道。卫长缨没有提及昭元帝见过自己,也自然不会将昭元帝的话说出来。这几日她不与李星回提这些事,甚至她还想在中秋节前都不提这事,可是离中秋节太久了,她顶多只能在中元节前不提。她决定好了,可以放李星回回北狄,但她要与李星回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堂堂尚书府的卫大娘子,身份虽不及清玉公主那么金枝玉叶,但她也是高傲的,绝不与其他女人共事一夫。瞧着李星回大口吃羊肉,大口饮马奶酒,卫长缨心中叹息,即使来中原半年,李星回还是更中意北狄的饮食,倒真不必强留他留在中原了。“我虽以前常说要陪他去北狄,可真去了北狄,我也会常思念中原。所以,让我们各留在各自的故乡吧!”李星回抬头触到卫长缨深思的眼神,笑道:“长缨,你今日瞧我的眼神很奇怪,你在想什么?”“看你狼吞虎咽啊!吃慢点,不然会噎着。”他在别人面前都是细嚼慢咽,一旦没其他人在,他就开始狼吞虎咽,一大碗羊肉眨眼间便能吃完,也难为他装得难受了。李星回答应着吃慢,但还是吃得很快,如风卷残云,两斤熟羊肉被他消灭在腹中。卫长缨给他端来一碗茶,拿走了马奶酒,道:“别饮酒了,饮一碗茶,不然你吃这么多,又吃这么快,会积在胃里不消化。”李星回饮了茶,笑道:“长缨,你待我真好!”“你歇一会,过会我们折花灯。”“好!”李星回正想折花灯,等到中元节放花灯,让那花灯顺着水飘到北狄。可是真等到折花灯时,李星回怎么也做不好,卫长缨手把手地教,他折出来的花灯还是不好看。卫长缨便又教他折纸船,但李星回还是折得四不像。“你就不是做这个的,你应该去做你拿手的事。”卫长缨笑他。“我拿手的是什么?”李星回反问。“不知道。”说话间,卫长缨便折好一只纸船,这种纸船也是中元节时所用,有折成花的,也有折成船的,但都会在上面供上蜡烛。李星回眼中诡笑,他猛地拉过卫长缨坐在自己腿上,凑到她耳畔道:“长缨,我拿手的是……”他故意把“是”字的声音拉长。“是……要你。”说完,李星回抱起卫长缨走向榻前。“阿郎,这大白天的……”屋里只有李星回嘿嘿的得意笑声,他急切地想要一个孩子来稳定他的心,有了孩子,他就更没任何理由离开中原了。纤细的柳枝在窗前拂动,案台前光影细碎,偶尔传来马嘶鸣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李星回睡着了,像一个做坏事得逞的坏孩子,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坏笑。卫长缨又坐回窗前耐心地折花灯与纸船,折好的花灯与纸船会放在竹篓中,等到天黑时,竹篓中已经装满了。亥时李星回才醒来,睁开眼就瞧到卫长缨在灯下缝衣裳,前些日子卫长缨说过了中秋天气会转凉,要提前给他做棉衣。他躺在榻上痴痴地凝视卫长缨,或许卫长缨所做的事不如清玉公主伟大,但她所做的事更能打动他的心。这细微之事更能见心。案台上的烛火闪了闪,卫长缨赶紧伸手捂住,免得风吹熄了蜡烛。等窗外的风停后,卫长缨才放开手继续缝衣,她的头低得很下,这夜里光线不好,只有眼睛离针近一些方能看得清。“长缨,别缝了。”李星回从榻上跳起,连鞋也没穿便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卫长缨面前。“别缝了,你看你的眼睛都不好了。”“没事。”卫长缨握了握他的手,反而安慰他。“我再去点几枝蜡烛。”“不用了,瞧得清。”李星回不管,点了四五枝蜡烛,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长缨,我还是不够关心你,早就应该在你缝衣时多点几枝蜡烛,这样你就不会伤到眼睛了。”“我眼睛没事。”“还没事?你的头都低得那么下了。唉!还是别缝了,不然眼睛看不见怎么办?”李星回愁眉苦脸。卫长缨伸出食指戳他的额头,故意嗔他道:“好啊!你是不是嫌弃我眼睛不好,我要是眼睛瞎了,你肯定就会抛弃我了。”“不是不是。”瞬时李星回急了,他憋得脸上发热,结结巴巴地道:“长缨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欢喜,也不会离开你。”“你不要急,我是逗你的,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