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样美貌的女子又能欺负他到哪里去。饮完合卺酒后,便要行合髻之礼,喜婆剪下两人的少许发丝,将它俩挽在一起打结,然后放入一只绯色的锦袋中。“新妇子,这同心结可要收好。”喜婆将锦袋交给卫长缨,卫长缨便又交给身畔的小珠,小珠心领神会,放到箧笥中。有了这合髻之礼,就意味着卫长缨是李星回的结发之妻,永远是他的元配。至此,夫妻之礼才行完,李星回去青庐招待宾客。其实除了布衣男子和檀冲,并无其他宾客,李星回是北狄降臣,鉴于陈时峻的前车之鉴,文武百官并不愿意与他打交道。再者今日同样是安平侯朱律和永宁侯王琅琊的成亲喜日,自然少不了大臣们的巴结。青庐里基本上李星回的族人,他们也无须食案,将煮好的牛羊肉,分装在大盆里端上来,大家席地而坐随意地饮酒,用小刀割下肉吃。李星回在府里设了一间雅室,令人重新备置美食和美酒,请布衣男子和檀冲入内进膳。掩门后,李星回单膝跪地向布衣男子行礼,道:“陛下,臣蒙厚恩,感激涕零……”刚说到这里布衣男子便阻止他,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此刻你只把朕当成宾客就行,与朕痛饮三百觞。”原来这布衣男子便是昭元帝,今日放了朝臣的假,他微服出行,顺便去瞧卫尊嫁三女。昭元帝与李元青并不是一母同胞,但李元青比昭元帝年长,幼时对昭元帝比较关照,可后来昭元帝登基后便杀了李元青的夫婿全家,两人的感情就变得微妙了。李星回正要为昭元帝斟酒,昭元帝摆了摆手,道:“朕素喜自斟自饮,你们两人也自斟自饮。”听昭元帝如此说,李星回只得作罢。铜壶里装的是煮沸的马奶酒,昭元帝斟满羽觞,他正要饮,坐在下首的檀冲便道:“陛下,让微臣替你先饮这酒。”檀冲是昭元帝的贴身内侍,未入宫前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武功好手,后被昭元帝招安。因他自小习练独门武功,伤及下阴,不能人道,入宫后便索性净了身,成为昭元帝身畔的红人。他对昭元帝十分忠心,见昭元帝要饮酒,便要以身试毒。“不妨事。”昭元帝挥手,他举起羽觞饮了一小口,北狄特有的马奶酒有些许的膻味,不由眉头微蹙。“陛下……”檀冲见他神色有异又担心起来。昭元帝挥手,将羽觞中马奶酒一饮而尽,此时饮好像膻味又轻了少许。檀冲见他无恙这才放下心,遂也斟满马奶酒,口一入喉檀冲便差点吐出来,他完全不适应这种带膻味的马奶酒。只是当着昭元帝的面,他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面上神色极是难看。昭元帝见他挤眉弄眼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平日流血受伤都不在乎,怎么这酒就让你咽不下去了?”檀冲被昭元帝一激,只得将唇里的马奶酒强咽下去。“抱歉。臣未想陛下会来,因此只备着这些马奶酒。”李星回并未想到会有宾客,而北狄人好饮马奶酒,因此婚宴的酒菜皆是按北狄风俗所做。说着,李星回便要令人去购置黄酒,但被昭元帝制止。“第一口着实难饮,但饮下去后倒也可以。”昭元帝不在意,他堂堂大周皇帝,岂会矫情到饮不下马奶酒。“尝尝北狄的风味也不错,檀冲,这壶马奶酒你可要饮完。”食案上有热气腾腾煮熟的牛肉和羊肉,一块肉比巴掌还要大,昭元帝拈起一块,笑道:“今日朕也要大口吃肉,大口饮酒。”昭元帝大口咀嚼,当他吃完一块肉时,檀冲便提醒他要回宫。时至亥时,李星回也不敢挽留,起身道:“臣送陛下回宫。”“不必,今夜是你大喜的日子,好好陪着新妇子。”昭元帝也知不能多呆,今日不在宫里,只怕那些妃嫔们都在胡思乱想,少不得臆想出几个敌人来。李星回将昭元帝送出府,又让昭元帝骑自己的马,但被昭元帝拒绝,只好恭送昭元帝离去。“檀冲,回宫后你便将朕给李星回作傧相之事放出风去。”昭元帝眼边藏着莫测高深的笑意,朱律和王琅琊各得一半朝党拥护,若再将李星回加进来就是三足鼎立。“尚书府又有热闹可瞧了!哈哈!”他们走得远了,李星回隐隐约约听到昭元帝的笑声,但没在意,匆匆返回府中。青庐里一派热闹的情形,大家一边饮酒吃肉,一边载歌载舞,李星回陪饮了几回,便满怀激动的心情去洞房。今夜他将是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