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润如酥,山寺放生池边,郑照拍到了水滴从花瓣落下的瞬间,就放下相机,和李昭伯一起喂鱼。
李钊柏拿起相机,一张张看着郑照拍到的雨后初晴,他说不出来门道,只觉得每张都好看,便问道:“都说你杂志照高级,红毯好看,这跟你平常拍东西有没有关系吗?”
郑照笑了笑,“当然有关系,视觉中心和色彩平淡很重要。”当你看到相机,当相机看到你,你们彼此互相了解,自然是最佳拍档。
李钊柏听完啧了一声,“我还真以为你全都是靠脸,原来也在耍心机,连我都瞒着。”
郑照抬眼,“你又没问。”
他的神色平淡,李钊柏却噎住了,把相机一放,坐在放生池旁说道:“现在问了,有什么秘诀快说吧。网上总嘲我红毯是tony老师,操,想起来就气。”
摄影是给世界的切片,保存时间与光,但艺术很虚,红毯需要的是简单粗暴的好看。
“首先不要正面面对镜头,侧头45度左右。“郑照看着李钊柏的脸,拿出纸笔画出光影位置关系,“然后注意闪光灯的方向,如照射在比较宽的那边,瘦长的脸就会被拉宽,这称为宽面光。反之,则是窄面光,比较宽的脸就隐在了阴影之下,会显得更瘦。”
“也就是说,在红毯站在哪里摆什么动作,取决于光的来源?”李钊柏盯着纸看了半天,头都有些晕了,“你一天想这个累不累啊?红毯就那么短的距离,等我想清楚,早就走完了。”
郑照说道:“习惯了。”当他知道可以更好的时候,就不会容忍稀松平常。
“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啊。”李钊柏叹气,“可惜大家都没有你的天赋,演了一部戏集齐了银城金面具。”
郑照慢慢往放生池里撒着鱼食,几尾鲤鱼游动,浮在水面啜食。
“你想离开男团吗?”
李钊柏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
郑照说道:“你刚才说了,人往高处走。”
“哈,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李钊柏笑了一下,腿跨过放生池的小桥,“也不是我觉得这个团配不上我,或者说我狂妄自大,实在是在团里的感觉太难受了。你知道其他四个人的家庭条件都比较不错的,所以他们是想要成为巨星,而我只是想要钱。虽然他们性格也算不错,可粉丝这样比来比去的,渐渐的你就会烦,而且不只是烦粉丝的比较,我现在连他们四个都觉得讨厌。”
郑照把手伸到池水里,浮凉入骨。
“那你想做什么?”
李钊柏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公司说我上综艺反馈比较好。”
郑照吧手里的鱼食全倒进了放生池,群鱼争抢,乱了一池水。只有一尾鲤鱼在不远处游动,等这边的水纹荡漾到那边,它就沉了下去。
李钊柏稀奇的说道:“你瞧,那条鱼是你放生的吧?居然没有过来吃鱼食。”
这放生池里的鱼都长得差不多,不可能分清,他是在瞎说。郑照斜了李钊柏一眼,又从香炉旁边的僧人手里买了鱼食,一把撒到那鱼消失的地方,不见踪影的鱼才缓缓浮出来。
&ot;寺里香火这么好,饿不死还争什么?&ot;
争到了第一口鱼食又能怎么样,不还是一尾离不开池水的鱼。
李钊柏抬起手,伸进水里试图捉鱼,那鱼却在被碰到前又沉下去了。
“你吓到了它。”郑照摇头。
“摸都不让摸,养鱼是真没意思,不如养条狗随便玩,一叫名字就过来还会摇尾巴。”李钊柏拿纸巾擦干手,对池水喊道,“喂,傻鱼,出来。”
鱼当然没有出来,郑照无奈的说道:“也有胆大的鱼。”
“食人鱼吗?”李钊柏反问了一句,就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这快九点了,就算这寺在山里人也该多了,我们走吧,别被人认出来。”
郑照喂完了手里的鱼食,抬头看向他,“我还没有被人在外面认出来过。”
“那是啊,满大街的人谁有本事去看三个小时催眠巨作,回头也顶多是看你长得好。”李钊柏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接下是去演蒋勒山的电影吗?我昨天我跑通告正巧遇见了林远淮,他想试镜都没机会可以去试,粉丝在台下聊天都在痛骂资源咖。“他说到这里又连忙解释了一句,“当然不是说你,三个影帝摆在那呢,谁还敢说你,连之前嘲水奖都不敢了。”
郑照道:“下山吧。”
蒋勒山开机的时间已经是夏天,j市影视城开工的剧组不少,满街都是穿着各个朝代服装群演,穿着齐胸襦裙的宫女和穿着曳撒的侍卫一起躲在阴凉树下吃炸鸡。
“剧本你现先回去看着,一共没几幕戏,明天开始拍,先休息一晚上。”蒋勒山说完就把一个穿着黄背心的青年拎到他面前,“有事问他。”
“照哥,我是助理导演方知,您叫我小方就行了。”方知在蒋勒山走后点头哈腰的说道。
郑照点了下头,就坐在片场旁边看剧本。令他欣慰的是,蒋勒山的这个剧本是人能看懂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