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在冰冷的地上躺一夜,她是绝对扛不住的,如果她这个唯一的丫鬟冻病了,那就没人照顾沈信了。
她在沈信的被子一角缩成一团,一点也不敢伸展,怕睡着了,一翻滚,再把好不容易绑好的断腿给蹬断了。
有了被子盖还是有些冷,但这几天实在是累了,夏槿很快就睡着。在一簇簇火的映照下,镇国公府断壁残垣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宁静。
但这京都却没有那么安稳,这一夜,各方势力都在角逐,表面的平静下四处都在暗流涌动。
皇宫高墙内,明黄的身影,彻夜未眠,徘徊在灯火通明的大殿。
就这样放虎归山吗?以他沈家在军中的地位……这西北的沈家军可不好收编……
“报!陛下!兵部侍郎求见,宰相刘国老求见!”
“报!陛下!禁卫军回禀,国公府的幕僚左先生,逃了。”
逃了?那个少年成才,却又屡试不中,却在兵法一道极具天赋,能独自坐镇中军的左有道?
“报!八百里加急,陛下,盛亲王调集了两万兵马,陈兵在东北野狼山,自称要剿匪!”
年老的帝王看着身后的万里河山图,野狼山哪里有匪啊?
那里一百多里戈壁,寸草不生,商队都不愿意经过,匪徒劫谁?
吃土吗?
可过了这一百里的戈壁,再过一道山,就直逼京都了。
这是都在逼他!哼!盛亲王,郑家!
罢了!他沈信手脚尽废,声名尽毁,以后也只能是个废人了,有的是机会除了他!
……
东大街的民宅里,年老的御医拿起一瓶鸩毒,一饮而下!
结束了,这几十年倥偬的光阴,觉来总像一场梦。
他死了,再也没人知道沈信死亡的真相,就让这天下大乱吧!
沈信一死,盛亲王一定会起兵。
因为唇亡齿寒,没了沈信,当年大黎朝太祖皇帝,亲封的五位异姓诸侯世袭罔替,也就只剩下盛亲王郑家这一个了。
这帝王的心头刺,什么时候被拔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