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说了一番话,气氛总不再像方才一般凝重了。楚晚宁四个魂都已寻到,重生再望。
墨燃心情也好,又拉住楚晚宁不松手,跟他絮絮叨叨地讲了自己为什么会到地府来,讲了怀罪大师,说到一些事情的时候,总忍不住停下来,待喉头哽咽消散,才复又红着眼眶,继续说下去。他这一番解释,里头出现最多的三个字,便是“对不住”。
楚晚宁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待人好,并不是想要拿这种好来换取什么,也怕别人收了他的好,从此惴惴不安。
其实他是怕自己一腔热血,奉上热气腾腾的心肺,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搁在一旁,兀自凉掉。
所以他虽然光明磊落,却独在与人为善这一节躲躲藏藏。
他戴了一辈子面具。
可是有一天,自己喜欢的人伸出手,直突突地就把他脸上浓墨重彩的愤怒摘掉了,好像摘掉了他的螃蟹壳。
他怔怔站在原地,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出神间,墨燃已经在他跟前跪了下来,一只手仍然握着他的手,好像怕他会消失一样。
楚晚宁有一瞬间荒谬不羁又羞耻的念头。
他这徒弟素来胆大妄为,且不按常理出牌,他忽然被墨燃握住手又这样对待,竟觉得对方似乎是想做些什么。
“……”他有点被自己这个念头骇到了,脸色愈发阴沉,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只好习惯性地高冷。
但墨燃没有做任何事情,他只是牵着他,像牵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那是他前世弃之如敝屣的人。
“师尊。”
一切仇恨放落后,他跪在他跟前,是诚恳,恭敬,甚至炽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