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还被皇帝戏称为“醋坛子”,从不会引荐宫女固宠不说,还千方百计让皇帝把原本春安殿后殿居住的末等妃嫔都迁走了。
“我家里还要和人分享夫君,这心口直疼!”柳娘振振有词。
皇帝深深迷恋上了安嫔,这可大大不符合雨露均沾的后宫规矩,引得后宫众人记恨不已。皇后都忍不住捅到蒋太后跟前了,却不知为何蒋太后怎么对此视而不见,并未训斥安嫔。
她们哪知安嫔早就给蒋太后打过预防针。
曾有一日,柳娘在请安的路上听到两个宫人在假山后嘀咕,说自己独宠,妨碍皇帝诞育子嗣,太后知道了定不轻饶。还举例说明曾经有谁谁谁如何得宠,别太后发配冷宫的事情。柳娘就没感到害怕,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这么经典的套路,她怎么能错过呢。
柳娘也没按套路出牌,直接把那两个说小话的宫人安了个非议主上的罪名扭送皇后宫中,请皇后做主。
给太后请安的时候,柳娘单独留下来,把事情和太后说了,并道:“也不知哪个蠢人指使的,妾难道是吓一吓就退却的人,这岂配得上陛下的另眼相待?还扯着娘娘做大旗,真是小瞧妾了!”
“哦,难道你不怕哀家怪罪?”蒋太后笑问。
“娘娘并非不明事理之人,陛下更是克己复礼,这些日子虽在妾宫中多些,但那是白日里和妾谈论书画,听琴下棋,晚上都按着日子到各人宫中。不过面上花团锦簇,侍寝的红册一翻就清楚明白了。娘娘岂是不明理的人,才不会做了别人的枪呢!”
柳娘在蒋太后面前素来“赤诚”,和自家母女相处似的。那么多妃嫔都想讨好太后,可做得让太后最舒服的还是柳娘,怪不得太后对柳娘另眼相看呢?
“你既然这么说了,哀家岂能怪罪。”太后笑道:“你抄的经文果然有用,哀家今日睡得香了。”
“是陛下的功劳,陛下在妾宫中,也为娘娘抄写经文呢!”柳娘奉承道,大大夸赞皇帝就算和小妾在一起也没忘了尽孝。
对于这种引着皇帝孝顺自己的妃嫔,太后怎能不喜欢。
此事在皇帝那里又是另一番说辞。
“陛下可真是个香饽饽,人人都想抢呢。”柳娘轻轻戳着皇帝的胸膛道。
“再抢手还是到了你宫里?开心不?”皇帝已经习惯了柳娘的调笑,和她相处得十分愉快,说话越发随意。
“当然开心,那些背后弄手段的人欺负我小门小户没见识,却不知我有陛下撑腰呢。”这话题不好说,一说就要涉及妃嫔争宠,后宫倾轧,这在宫中是大忌,宫中姐妹和睦才是“政治正确”。
皇帝略有试探的问道:“你可知是谁耍手段?”
“总脱不了素日与我称姊道妹的那些人,不过我不在乎,她们背后中伤,也不妨碍陛下知我懂我。不必惩戒,陛下继续宠爱我,就是打她们的脸!”说完柳娘嘻嘻哈哈笑开。
“你呀,你呀,朕不宠你都不行了!”皇帝无奈笑道,过后果然更喜欢到她宫中来了。
讨好一个人,无非是投其所好。根据人物性格,做出相应应对。皇帝自小丧父,又经过大礼议等一系列冲突才得以母子相守相安,骨子里就喜欢轻松愉悦的家庭氛围。
柳娘的春安殿布置从来都是家常的、随意的,皇帝在这里可以放松休憩,可以没有“模样”,柳娘说话做事也不像一般妃嫔那般总是捧着他。柳娘聪明能干,却又有进步的空间,常让好为人师的皇帝兴起教导的性子,有这样举一反三的徒弟,任何师父都高兴。柳娘还有“缺陷”,总有诸人赖床啊、挑食啊之类不大不小的毛病,皇帝知道了,特意规定着她必须改。柳娘也不会“遵旨”照办,而是和皇帝斗智斗勇,总要闹腾一番。
这样一个知情识趣、孝顺有加,又能让他放松的妃嫔,皇帝如何不喜欢。
到了九月皇帝万寿,借安嫔“孝顺”的名义,皇帝晋封安嫔为安妃。
自此,柳娘成了名正言顺的一宫主位,长春宫由她独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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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嫔封妃,异军突起,后宫形势顿时大变。
中宫张皇后挥退伺候宫人,破口大骂。
“往日看着安妃素来恭谨,没想到是她拔得头筹!”皇后身边嬷嬷不忿道。
“这才叫会咬人的狗不叫呢!别看平时装得人模人样的,一到关键时候,就露馅儿了。”张皇后自己就是从妃位登上后位的,对妃嫔的心思再清楚不过,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个办法。”
人最怕的是与自己相似的人,张皇后生怕柳娘就是下一个自己。她曾气死陈皇后登上后位,如今安妃沈氏可不像她的封号那么安分。
“娘娘……”嬷嬷心疼的唤了一声,自家娘娘从小出众,作为陛下第一批选秀进宫的女人,本该是她得后位,没想到陈氏讨了张太后的欢心,当时陛下还未坐稳帝位无奈妥协,陈氏居然被立为皇后,当时明明和陛下情投意合的是自家娘娘!娘娘当时多苦啊!陛下也无奈,前朝后宫事情堆在一起,娘娘是为了陛下才退让的!不过好在陛下终究让自家娘娘名正言顺的坐上凤椅。唯一的遗憾就是陈氏占了原配的位子,日后不知有多少人恶意揣测。
“娘娘,沈氏不足为虑,您正位中宫,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妃嫔吗?沈氏无子,待陛下新鲜劲儿过了,还不是任您磋磨!”嬷嬷低声劝慰道。
不劝还好,一劝张皇后更伤心了,“孩子,我要是有个孩子,还管什么安妃不安妃!难道真是报应吗?陈氏的冤魂作祟,才让陛下十年无嗣,听说朝中有人在商议什么过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