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闪着腰就是腰痛,揉几下就好。李家小公子完全是脊柱错位,背部歪曲,就像一个驼背的人似的。
柳娘和李太太商议病情的时候并没有出去,李家小公子对大夫的话好似已经麻木了,苍白的脸上神情阴郁,柳娘真怕他有死志。
“令郎这病,贫道能治!”柳娘斩钉截铁道。
“果真?”李太太拉着柳娘的手喜极而泣,不敢相信又喜出望外。
“李太太不必忧心,贫道也未曾说大话,您请了那么多名医来,谁又敢拍胸口保证呢!贫道不是无名无姓之人,我俗家父亲乃是浙江布政使,道家师父乃是枯叶道长,太太就是信不过我年轻,也该信得过他们才是。”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少才高,少年天才……”李太太胡言乱语了一些夸赞少年人的话,她会请柳娘来,当然也参考了这些人的名声,哭道:“一切就拜托道长了!”
“府中可有空房间,可否让我侍女去布置一下。”
“请请请,道长先休息,先休息。”李太太赶紧引路过去。
“不必了,布置好房间,就请小公子过来吧。”
李家小公子是典型的脊柱弯曲,而且是意外创伤,这样的病需要的是“正骨师”,中医有精通此道的大家高手,可惜李太太一家没请到。
柳娘阻止他们用春凳、担架抬着小公子,先在他病房中让他脱了外衣,只着下裳,双手在他背上推拿。不时问他痛不痛,是哪一种痛,和刚才的痛比起来有什么不痛。
李家小公子何时接触过同龄少女,尤其是这么衣衫不整的,一张脸羞得通红,往日气愤、厌世都想不起来,眼神飘飞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此时,柳娘左手护、右手动,轻轻一推,听得骨头一声响,已经正过了靠近尾椎骨的那一节,李家小公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惊叫出声。
“好了,好了,又不痛,小公子叫什么呢!”
李家小公子凝神感受一下,哎,还真不痛!
柳娘起身,接过帕子擦手,道:“红莲、碧叶,扶他起来。”
李太太在旁边胆战心惊道:“道长有所不知,我儿站不起……”
话音未落,红莲碧叶已经把他扶起来,踏出了第一步。
柳娘拉住李太太给她使眼色,两人退开,让他在房中练习走路,背还是佝偻着,被两个丫鬟扶着,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蹒跚着行动。
最快活
李员外回来的时候,李太太喜极而泣的告诉他:“老三能走路了!”
自从李家小公子受伤生病之后,李家人到处寻找名医、良方,李老爷的大儿子在外地做官,也推荐了几名名医过来。守在家中的老二则陪着老父亲到处拜访名医,没想到一回来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
“果真?太好了,苍天不负!是那位先生医术如此高明?快,快引我去拜见!”李员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南霄道长。”
“谁?仙长法号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就是治好娘宿疾的那位南霄道长,女冠~”李家二公子提醒道。
李员外激动的心情一下子就平复了,忍不住问道:“老三真的能站起来了?”
李太太没好气道:“又不是我一人见了,满屋子的丫鬟婆子白长一双眼睛啊。要是不放心你自己去看看,老三还在屋里走着呢!”
“夫人见谅,为夫哪儿有不信夫人。既然仙长有如此仁心仁术,还请夫人代为引见。”李员外平白作揖,逗得李太太捂嘴直笑。
虽是凡俗两界,终究男女有别。李员外和李家二公子只和柳娘见了一面,当面拜谢了她,尔后都是李太太出面。亲眼见了儿子的情况,李员外也放心下来。
“如何,不想再找个‘靠谱’的大夫来瞧了?”李太太打趣道。
“夫人就原谅为夫这一遭吧,非亲眼所见,哪知世上还有如此奇女子。”李员外又不是傻子,柳娘有如此医术,又有如此背景,不是他一个闲散员外可以得罪的。就光从医术的角度来讲,没有名医愿意和别人合作,这不是敝帚自珍的狭隘,而是每个大夫医术各有千秋,虽殊途同归,但终究道路不同。犹如从杭州道苏州这一路,有的大夫走水路,有的大夫走陆路,最后都能到达目的地。若是两个大夫意见相左,不懂事的病患家长又在中间掺和,难道把病人分成两半吗?
李家的这些小心思、小动作柳娘并不关心,不妨碍治疗进程就好。李家小公子的病本身并不严重,只是这脊柱弯曲看着吓人,弯曲的脊柱内在压力越来越大,压迫着内脏,进而发生其他病变。
还好,他受伤的时间还短,内脏压迫未形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只要能矫正脊柱,一切病痛迎刃而解。普通妇人十月怀胎,内脏也受到压迫,却很少有人直接五脏六腑出问题的,可见人体有很强大的自我调节功能。
李家小公子从佝偻若老汉,到慢慢能走,慢慢能转动头部,脊背越来越挺拔,等到三个月疗程结束之后,李小公子完全恢复了体态,连以往含胸驼背的坏习惯都被纠正过来。现在见着了,就是一身长玉立的翩翩少年。
“小公子完全康复了!”柳娘笑着宣布这一好消息。
李太太却没有感谢道祖保佑,如以往一样拉着柳娘说感谢的话。李家小公子的病早在一个月前就可以算做痊愈,脊背已经挺直,多出的这一个月是调理内脏的。感谢的话李太太不知说过多少,可如今正式宣布痊愈却不说,柳娘也觉得奇怪啊。
李太太揪着帕子,扭捏半响道:“不知南霄仙长可有还俗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