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干净,不黄不黑,白白嫩嫩的,比白面馒头还好看。可那又怎样。在贵人面前,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宣秀秀。我要张水生跟我道歉屋内。“水生,这位是我们县棉纺厂的厂长老刘刘志刚,他的太太王婉云,闺女刘美芝,今天你可得跟我们好好喝一杯,这个粮食是大问题,你帮大忙,我这边不就请人招待你——”黄县长笑着道。孟铁生上午与老黄谈论凌河县稀土矿的事,以及这一次敌特善后之事,说得口干舌燥的。这会儿,他等了好半天,没见到他家秀秀,正不耐烦呢。老黄又给他整这一出。摆明又想灌他酒。他摆手道:“三位同志好,行了,客套啥。”三位同志……娇娇女刘美芝顿时不开心了。她今天好好打扮一番,穿的还是她妈珍藏的布料做成的花袄,整个凌河县独一件,头上还摸了油,香喷喷的,头发服帖得很,连一根躁的毛都没有。她妈都说没见过这么美的闺女。合着到这什么水生嘴里,他们叁不配拥有姓名吗?“美芝,快去给水生同志倒杯热水——”王婉云提醒闺女。她昨晚听丈夫说,黄县长在招待上头来的大人物,应该就是这年轻的后生张水生,看他俊俏的模样儿,一张刚正不阿,刚猛有余的长相,她对此很满意。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家中长辈一定位高权重,说不定是老一辈的战士。如果能招他为婿……倒是一桩佳话!刘志刚也对张水生颇为认同。年轻人有点傲气没什么,也得有底气才能狂傲,若没半点本事就目中无人,那就轻浮了,但黄县长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没点本事,不入他的眼。所以,对孟铁生的怠慢,他半点不生气,依旧笑呵呵与之搭话。“水生同志,这边坐,这边坐,广石兄,我没带什么东西,就整了点老家来的酒酿,不是什么值钱的,喝着玩儿。”他笑道。黄县长摆手。他道:“好说好说,就是不能太见外,现在老百姓日子多难,别搞些虚头巴脑的,干点实事最重要。”孟铁生坐在椅子上。他没什么兴致跟他们闲聊。抬头见日头也快正午,古玉沁和秀秀也该到了。可这么久过去,还没动静。两个人,一个都没来,他更是不想开口。“水生同志,您喝茶——”刘美芝一副大小姐的姿态,端着一杯水就过来了。她被她妈“教育”过一番,听说孟铁生很有可能是大人物,她嫁过去就直接做官太太,这么好的事儿,她也是愿意的。所以她忍耐着,态度稍微降低不少,主动向他献殷勤。孟铁生心情低沉。“谢谢同志!”他接过搪瓷杯,连正眼都没扫她一眼,直接喝上一口,一股苦涩的茶水味儿,实在称不上多好的体验。跟他家秀秀泡的清亮透光的茶,完全没得比。杯子里的水都是浑浊的。他涩口道:“这什么水,黄善德,你躲哪里去了,快去给我烧一壶开水,白的,一会儿有用,别把人给吓跑了。”这茶哪里是人喝的。万一把秀秀给苦到了,他可不乐意。还不如直接喝白开水呢。这话一出,可把刘美芝给委屈得。她以为孟铁生故意埋汰她,嫌弃她不会泡茶,当即眼泪珠儿大颗大颗地掉落,嘤嘤嘤捂脸大哭起来。“美芝,美芝——”王婉云急了,连忙抱住女儿开始哄。县长太太宋清听到动静,也从厨房出来,擦着手焦急道:“怎么了,这是谁把美芝给弄哭了?”这话不问还好,刚出口,所有人目光齐齐落在孟铁生身上。孟铁生老神在在的,将杯子往桌上摆。他也跟看戏似的,等着谁来解答一二。这时,黄善德提着一个壶出来,正迷糊着呢。他搞不懂发生啥事儿了。但他跟孟铁生最熟,看情况好像不太对。按理说现场这么多人,一个个都是长辈,不会无端端弄哭人大姑娘,也就孟铁生嫌疑最大。“水生,咋了,人家姑娘好端端的,你惹她了?”黄善德调侃道。孟铁生一脸冷漠。被冤枉,他直接甩黄善德一记白眼。他冷声道:“你哪只眼睛,哪只耳朵看见听见我招她惹她了,自己好哭,赖我头上?”自己好哭?刘美芝听到这话,气得直发抖。“啊啊啊——”一开始的嘤嘤嘤显然招架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黄善德嘴皮子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