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气气的字迹里透着郁声特有的委屈。穆闻天眼前浮现出欧米伽眉心微蹙的模样,满心柔软,将纸条好生叠好,塞进口袋,转身开车往梨园去了。另一边。满腹心事的郁声从黄包车上跳了下来。谢小柳忍着笑,牵起他的手:“你可知道今天的戏票有多难买?”“是吗?”郁声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谢小柳的话,说话时,偷偷摸摸地扭头往回看。“瞅什么呢?”谢小柳明知故问,“汛期都过了,你还看啊?”他被抓包,红着脸垂下头:“小柳,我汛期没过多久,你……你别笑话我。”郁声言下之意,自己黏着穆闻天是正常的。哪家刚过汛期的欧米伽能离开阿尔法呢?谢小柳没有揭穿他蹩脚的借口,拉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小少爷,我没跟你说笑,今天的戏票可难买了,要不是我提前和戏院的老板打了商量,今天我俩都进不来呢。”“真的吗?”郁声闻言,暂时将注意力放在了戏票上。他在申城时并不经常听戏,一来,是他身子骨弱,他娘舍不得他出门;二来,郁荣很少给他钱,他囊中羞涩,自然也没闲钱出门听戏。不过,谢小柳手中的戏票上写的戏班名字,就算是不常听戏的郁声,也有所耳闻。“是他们……”他诧异地抱紧了怀里的貂。“知道厉害了吧?”谢小柳得意地扬起下巴,“走吧,小少爷,今儿个就让我带你好好玩玩。”谢小柳边说,边将郁声拉进了戏楼。于是乎,将车停下的穆闻天只瞧见了他们消失在戏楼里的背影。穆老四连忙大步流星地追上去,结果还没走进戏楼,就被拦住了。戏院的售票员为难地杵在穆四爷面前:“您……您有票吗?”穆闻天愣住,在寒风中掏了掏口袋,只掏出一把枪。穆闻天:“……”得,这年头,没有戏票,连媳妇儿都见不着了!“您……您没票啊?”售票员尴尬地搓着手,“没票,今儿个还真进不去。”穆老四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没有为难售票员,而是让到一旁,寻思着在戏楼前找个票友,将人家手中的票买下来。这不找不要紧,一找,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揣着手,戴着瓜皮帽的穆老七。穆闻天眼前一亮,疾步上前,把弟弟从人群里拎了出来:“老七!”穆老七恍恍惚惚地抬头,看清穆闻天的脸,瞳孔猛地一缩:“四哥,我……我就是来听戏,没干什么不好的事,你别把我逮回家!”穆闻天懒得听弟弟欲盖弥彰的解释,手往前一伸:“票。”穆老七的神情瞬间垮下来:“哥,这票很难买,我提前一个月预订,才买到一张。”“这么难买?”穆老四闻言,不由有些诧异。他家老七不学无术,平日里不仅仅是玉春楼的常客,还是戏楼的常客。戏楼的老板见了穆博天,连戏票钱都不敢收,今日这场戏却连他都得提前一个月预订,说明票是真的难买。“四哥,你就让我进去吧。”穆博天忙不迭地双手合十,“我都等了一个月了。”“这样啊……”穆闻天垂下眼帘,“四哥明天给你买别的票。”言罢,毫不犹豫地将穆老七手中的票抢来,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戏楼。穆老七哪里敢和穆闻天争?他自知看戏无望,哭丧着脸揣起手,委屈巴巴地蹲了下来。穆老四拿着弟弟的票,艰难地挤上楼,刚想松一口气,就发现戏楼上的人比戏楼下还多,连包厢前都站满了激动的票友。穆闻天看得眉头直皱,心里的担忧不断扩大,既担心郁声被挤到,又担心戏楼里有不长眼的阿尔法盯上郁声,整个人都烦躁起来。缩在包厢里的郁声也吓着了,攥着谢小柳的衣袖,喃喃:“怎么……怎么这么多人呀?”“这戏班名气大。”谢小柳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咱们就在包厢里,不出去。”郁声忙不迭地点头,沉默片刻,又问:“小柳,你说人这么多,我四哥能找到我吗?”谢小柳实话实说:“四爷没戏票,怕是进不来呢。”郁声不甘心地嘀咕:“可是我四哥厉害呀。”谢小柳:“……”谢小柳:“小少爷,四爷再厉害,没票也进不来。”“好吧。”郁声失落地垂下眼帘,紧紧地抱着雪貂,在包厢里乖乖缩成一团,大有戏结束前一下也不动的架势。谢小柳看郁声可怜,不好意思继续开玩笑,轻咳着拿来果盘,挑着好吃的零嘴递到他的面前:“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