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他突然觉得嘴巴里苦的像含了一口血,胸口明明没有受伤,却比手臂还要疼痛难忍。若赵珣失手,若那一刀正中他的胸口,现在会如何?蔺容宸就那么有把握他一定会没事吗?他就没有想过会有万一吗?为了将胡青青拉下来,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赵将军,你也忙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这么大的雪,我也想回家,还请将军成全!”严曦声音平淡的听不出一丝一毫生气或别的情绪。赵珣怎敢让开?严曦身上有伤,若就这样让他走了,自己怎么面对蔺容宸?怎么跟蔺容宸交代?赵珣出其不意地跪了下去,“严大人!”严曦愣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会跪下,他极力忍着痛,劝道:“赵将军,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就算跪了,我也不可能跟你回去!那个地方,我现在不想去……还请赵将军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让严曦回去止血,否则……”严曦看着地上点点滴滴连成一片的落红,苦笑一声,“恐怕没被刺客杀死,倒要在千秋门失血而亡了。”赵珣抬眸,见他面前的雪地上已殷红一片,哪里还敢耽搁,只得起身退到一旁,一步一步跟着严曦。严曦没有回头,也没有阻止,随他一路跟着。走到家门前,他肩上已落满厚厚的一层雪,赵珣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焦心万分,既担忧他的伤口,又担忧他误解蔺容宸,嘴巴一翕一合,却不知该从哪儿说起。严曦推开门,回头道:“有劳赵将军一路护送!”“严大人,让末将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不必了!”关上门,严曦跌坐在雪地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伤口真他娘的疼。赵珣在外听到异响,连连敲门,“严大人,你怎么了?”严曦抽了抽鼻子,道了声没事。赵珣道:“今夜末将会派人再外守着,以防那些杀手卷土重来,你若有什么不适,喊一声便可。”“嗯!”严曦起身回房,将官服脱下。找出上次跟梁砚文喝剩的半瓶酒,将伤口消了毒,撒上跌打损伤的药,又胡乱扯了块布裹住伤口。收拾完毕,他已疼的冷汗涔涔,坐在床沿动也不动。还好梁砚文今日不在。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身心俱伤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蔺容宸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再也等不下去了,取剑便要往外走,周公公小跑进来禀报,赵将军来了。只身前来。他一个箭步冲出殿外,没看到严曦的身影,“人呢?他在哪里?可有受伤?”赵珣嗫嚅道:“严大人……不肯来!”“为何不肯来?他可有受伤?”“伤的不重。”赵珣跪地,“微臣失言,请皇上责罚!”蔺容宸迷了眼,“你让他受伤了?”赵珣僵了僵,缓缓点头。他本来可以早点出去的,却偏生等着那人对严曦举了刀才出手阻止。因为他清楚刺杀朝廷命官和刺杀朝廷命官未遂的区别。蔺容宸什么都没说。此刻,他无暇顾及其他。推开门,严曦已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神色很不好。“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让我看看!”蔺容宸想将他扶起来,又不敢乱动,怕碰到他的伤口。严曦往被子里缩了缩,“无碍,皮外伤。让皇上担心了。”“云昕,我看看你的伤口。”蔺容宸站在床边,又急又忧。“皇上真想知道微臣伤在哪里?”严曦掀开被角,抬起右手,指指胸口。蔺容宸大骇,赵珣不是说不严重么?伤到胸口还不严重!“我带你去太医院!”说着弯腰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哪想刚刚碰到严曦,他便一声痛呼,右臂的里衣很快被血渍染红。蔺容宸白了脸,“你到底受了几处伤?”“两处。”严曦咬牙忍疼,如实回答。那一刻,蔺容宸觉得他“乖巧”的有些反常。“云昕,听话,我们看看太医好不好?”蔺容宸放软了声音。他从未用这种略带祈求的语气跟谁说过话。严曦摇了摇头,促狭一笑,“微臣逗皇上的。就是手臂受了点伤,已经包扎过。刚才不小心碰到伤口,又裂开了,再重新包扎一下就行了。”蔺容宸不信,“你没骗朕?”严曦摇摇头,将里衣脱了下来,顺手又去接裤带。蔺容宸道:“你这是……做什么?”严曦笑道:“皇上不信啊,微臣就让你检查一下。”“你一只手不方便,朕来。”见他身上果然只有一处伤口,蔺容宸稍稍放了些心,重新上药、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