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原本站在原地的褐衣人,思虑片刻,也追上了谢妧。绝大多数的人全都是在大堂之中,所以二楼几乎是空无一人,褐衣人在一一勘察过周围的境况以后,轻声对谢妧道:“殿下留步。”谢妧顿步回首的时候,就看到这个背脊挺直的人,垂着眼睛,单膝跪地对自己行了一个礼,“属下隶属朔方卫,率领一只小队,奉将军之令,暗中护送殿下前去江南,未事先告知,也并非是有意隐瞒,还望殿下恕罪。”谢妧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甚至还觉得,景佑陵带出来的兵,和他本人也出奇的相识。说起话来都是那样冷淡。但是谢妧是当真没有想到,他居然暗中拨了一队人,在护送自己前往曲州。褐衣人见谢妧迟迟不说话,接着开口解释道:“殿下无需忧虑军中事宜,这只队伍原本是暗中保护将军安危的,并非骑兵,算是将军自己所有,并不会影响到朔北整体境况,所以才让我们留在陇邺守卫殿下安危。”在空无一人的二楼之中,他的声音并不算大,所以只有谢妧能听到,谢妧怀有朔方卫的令牌,也是当今的长公主殿下,他从陇邺一直跟到现在,就是为了确保谢妧的安危。也是奉了,出征在外的景大将军之令。作者有话要说:柚柚这应该是就算是嘴上不说,心里念了千千万万遍的那种吧,这么说来柚柚应该算是什么型的呢!·?这支朔方卫在谢妧的默许之下,还是跟在他们身后,一直到了江南。谢妧曾问过等他们护送自己前往江南以后,他们应当如何,那个人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回道:“等护送殿下到江南以后,属下会前往朔北,守卫将军。”而等谢妧真正到了曲州的时候,也确实已经二月了。陇邺其实一直到二月的时候,也还是冷得让人背脊生寒,但是曲州到了二月却已经是一副春暖花开的模样了,这往南的一路上谢妧见过了不少从前从未见到的景象,有寒冰消融,亦有雁鸟回迁。曲州正如书中所言一般,和陇邺是完全不一样的,江南多水,曲州也不例外,船夫摇橹在庭前,好几道河穿城而过,抽芽的垂柳伫立在河岸旁,人家枕河,推窗就可见院前的河流,身处曲州,到处都可以听到水声潺潺。就连谢策也不免兴奋地朝着外面看了看,然后转回到车厢内对谢妧道:“长姐,我们现在当真已经到了曲州城诶!我还只在书中和画中见到过,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桥和船的地方。”他们此行也算是一路顺风到了曲州,沿路见过不少在陇邺从未见到的风景,如青山起伏,还有远山烟黛,甚至连曲州当地人的方言都和陇邺的官话大相径庭,带着说不上来的软调,听着就带着典型的江南意味。谢策之前就差遣人将曲州所居的宅邸全都打点完毕,虽然也只是在曲州暂住,但是那件宅邸也算得上是曲州排的上名头的气势恢宏,位于一处古河旁,前前后后布置了也有整整一个月之久,才终于紧赶慢赶地在他们到来之际布置完毕。谢策先行跳下车,他将新的那把剑别在了自己的腰上,另一只手上也学着书中所讲,拿着一把白纸折扇。扇上所书江南风光好,旁边画的是江南园林,好像是江南一带地摊上常能见到的物件,现在虽然已经是初春,但也远没有到要摇扇子的季节。谢妧一边就着谢策的手下了马车,一边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扇子?”“啊?”谢策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之前路过建邺的时候我买的啊,那摊贩还夸我很有眼光呢,从前李家的那个李公子就有一把一模一样的,就是从江南带回来的,宝贝得很,现在我也有了。”这把扇子实在说得上是做工粗糙,谢妧还未说些什么,谢策又把扇面递到谢妧的面前,笑得眉眼弯弯,“长姐,我花了一两银子买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是好看?”他笑起来的时候,两颗小尖牙格外的明显,唇边的梨涡也是若隐若现。一两银子少说也可以买上小半石粮食,还真是人傻钱多,这么一个粗糙的扇子怎么也不可能卖出这个价格,那摊贩恐怕不是看谢策有眼光,是看他像个傻子,而且还人傻银子多。但是看谢策现在这么开心的模样,谢妧也是当真许久没有看到他还有这么快乐的时候,说是陪她来曲州散散心,其实谢策也早就想离开陇邺往别处看看了。他从前在宫闺之中的时候,要么就是被傅纭逼着早学,要么就是要去练些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