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不禁就想起那贪财的花娘用处,哼,晏子慎呵呵一声,白拿了这么些个赏钱,多少也得干点活计,要不然他晚上恐怕睡不好觉。
这样一想,晏子慎就盘算起来,打算接下来的半月例都带玉娘去吃席,一日两三场,每场唱他个四五曲,正好赚回本钱来。
一想到玉娘吃瘪咬牙的模样,晏子慎顿觉浑身舒爽,大晚上睡不好觉的疲倦也一扫而空,立马变换了方才不情愿的态度,赶着催起朱浔早点出门了。
“收收你的那个笑,太奸了,我都想打人。”朱浔唤退了人,看不过去打断话道:“我听说昨日除了你,身边还有个什么李家姑娘,大冷天的你不和花娘吃酒,怎么想着跟她一起去拜佛了?我记着没错的话,你刚开始不是说逗弄戏耍,怎么现在看倒想是费了心思。”
“你可小心,别真弄巧成拙,赔了夫人又折兵。”
“呸呸呸!”晏子慎大为恼怒,刚想指天发誓,不知怎么那伸出来的手掌停了片刻又收了回去,歪扭扭站着身子道:“我不过就是闲极无聊,所以才想去寺庙里参观参观,那万福寺成千上百的佛像,正好用来折腾她的,你别打岔,且说正经的,那温忠可说出什么实情来了?”
朱浔看着他那拙劣的转移话题,很想继续揭穿,可见着晏子慎提起了正事,到底还是如他的意说道:“正为了这事,县衙那边连着审问了他大半夜,现在已经开口说实话了。早先时与那人贩子倪婆庙会拐卖一案确实有关,他因在外喝酒赌钱输下一笔银子,偏生主家又缩减了月例,所以怀恨在心,想着将提出建议的温家大娘子幼女拐去贩卖,好挣一笔还上赌坊银钱。”
“不止这一件,他还吐露了县里之前两三起偷窃的案子也与他有关,乔家女嫁妆也是她偷的,金银埋在万福寺西边的义庄后门十米外的树根底下,谭塨正带了人过去挖,这小子至少也是个死罪。”朱浔下着判断,有些可惜案子落不到自己手上,要不然直接砍了多好,省得叫他还能苟活几日。
“他腿上真长着黑毛吗?”晏子慎倒不关心什么赃物不赃物的,只想着那传言到底是真是假,抓人的时候太过激动,揪住了就把人往衙门里头送去,都没来得及看腿。
“怎么可能,”朱浔失笑道,“你还真信外头说的他是乌鸦转世投胎呀,要真这么能成,怎么还能被你们俩给逮住,这小子纯粹是地头蛇,消息渠道多,所以才能一逃再逃。”
原来如此,晏子慎点了点头,似是无意问道:“既然抓住了人,眼下河道又没结冰,想来你是要回府城去了。”
“那是自然,本来还以为要待上个把月呢,等等——”朱浔反应过来,“什么叫做我要回府城去,你呢?”
“我在这儿还要吃上半个月的宴席,哪有空回府城去,这不是你说的吗,叫我和那乔太监拉拉关系叙叙人情,我现在走了,这关系怎么拉扯?难道我还带了他们去府城做客?”晏子慎越说越理直气壮,他这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朱浔被他话气笑,“待半个月?半个月河水早就结冰了,你还怎么回去?你背着马一路爬回去吗。”他用手点了点晏子慎,“我看你是真动了心,还在这里死鸭子嘴硬。”
“可笑,真是可笑,我能对个乡下土丫头动心,那长安里的百花羞,府城里的十三姑娘,婷婷小姐我都看不上眼,就这么个毛都没长齐全,又贪婪又莽撞的臭丫头,我能看上她?”晏子慎听不得这句话,立马反驳道,还举了一系列的例子,条理清晰,逻辑分明,极力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朱浔看着眼前他跳脚的模样,却忽觉自己刚刚的说法真有些可信之处,最起码之前可没见着自己这个兄弟这样失态,“你承认了也罢,不承认也罢,横竖明年就见分晓,唔,若是你真的成了家,我给你送份大礼去。”
“什么大礼?”晏子慎追问道。
“喏,”朱浔指了指自己来时骑的那匹白马,“你不是想要我这匹踏浪么,你要是成了家我就叫人送你,好让你和我立业建功名去。”
实在是可笑。
晏子慎冷笑了一声,区区一匹马还想着让他付出自己的身子吗?自己今天就是把话撂在这里了,他要是真娶了李玉娘,他就……他就……他去睡马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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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县前大街的老宅乱糟糟,那边李家院子大清早的也十分热闹。
凡是有了新八卦故事,宋家小七是一定要登门拜访的,她和李院的关系也熟络,十分不见外的一大早就猪突猛进跑进了李家院里,围着玉娘求她讲述昨日的故事,顺带着还想着瞻仰瞻仰那传说中的赏银。
这回的银子拿进李家,李妈妈是不敢动的,毕竟那是衙门里头赏给玉娘的,还是县城里三家大户合力给的,后头站着的人太多了。
这银钱李妈妈要是拿了,传出去外头名声可就真个成了臭狗屎。乔温王这三家,不单单是县里头内宅叫曲的主力军,他们还各有姻亲。
铺散开来几乎可以把县里有名有姓的大户都联系起来,要是在他那里坏了名声,那影响的可是李家接下来的生意,职业生涯几乎全盘遭受打击。
玉娘美滋滋的把那银子直接放在自己存衣裳的箱柜之中,这可是见过光,能光明正大放在屋子里的钱哩。
算上这一笔,再加上自己唱曲半年以来所挣的赏钱和出席的费用,还有上回二姐之事的一点点的服务费,再加上二姐赠送的那颗宝石,林林总总算上去至少也有四百两银子了,离赎身的五六百两,约莫也就只有二百两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