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妃心中纳罕,但依然断定,皇后必然有后招。
然而,这只是因为郑湘随着对政事了解的加深,对东哥的认知又多了一层,皇帝以及小花的备胎。
姜榕目前只有两个儿子,且无宗室拱卫,小孩长到成年不容易,东哥需要好好活着,作为备胎好好活着。
翻了年是显德四年,大周建立以来,大体上算是风调雨顺,民间缓慢焕发着生机,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阳春三月,姜榕一脸焦急地站在外面,小花抱着姜榕的腿,吓得脸色发白,仍不愿离去。
东配殿的人进进出出,里面传来女子凄厉的呻·吟声以及谩骂声。郑湘在殿内生产。
小花仰着头,拽着父亲的衣摆摇了一会儿,才把父亲的注意力摇回来。
姜榕弯腰将小花抱起来,但眼睛仍然盯着东厢的方向。
“爹,娘会死吗?”小花突然发问。他现在还不懂死是什么意思,只隐约觉得大概是很久很久不能见面的意思。
他要天天看见阿娘。
姜榕听到“死”字蓦地转过头,在触及小花懵懂担忧的眼睛,眼神和语气都软了下来,“不会,你阿娘身体好着呢。当初你阿娘生你只有了一个时辰。”
小花重复道:“一个时辰?”
姜榕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去周娘娘那里睡一个时辰,你娘就会把妹妹生出来了。”
小花一边摇头,一边紧紧抱住姜榕,道:“不走,我等娘。”
姜榕拍拍他的后背,没有再说什么,眼睛继续盯着东配殿。
生产的恐惧压过他对孩子的期盼,姜榕此刻后悔起来,脑子里都是湘湘躺在血泊中的场景。
若是湘湘出意外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姜榕就内心忧惧,想要呕吐,似乎要把五脏六腑一起吐出。
这是郑湘的第二次生产,有人说二胎比头胎更容易,但是在郑湘眼里,这无疑又是一次生命的冒险。
疼痛像锤子一样,将她全身的骨头一节一节砸碎,又胡乱地搅弄在一起,再随意摆置。
好在她的身体健康,疼了一个多时辰后,第二孩子顺畅地生出来。
“哇哇”的哭声不仅是新生的标志,还是痛苦即将结束的鼓声。
产婆满脸笑容地将一个皱巴巴的黑红皮肤的“小老头”凑在她眼前,“恭喜娘娘,生了位公主。”
郑湘的脸上表情空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艰难地看了一圈,发现众人汗珠下的脸都流露出喜悦放松的表情。
她喃喃道:“这是我的孩子吗?怎么生下来比小花还丑?”
陆凤仪擦擦额头的汗水,笑道:“你小时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张开了就好看了。”
“快去给陛下报喜。”陆凤仪笑吟吟道。
姜榕听到小儿的哭声,松了一口气,抱着小花大步进了正厅,就见产婆抱着粉蓝色的襁褓过来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