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环境太容易激发情绪,秦昼站在较亮处,却通过沈缘发上系的那只气球中的光,完完整整地看清楚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动作。
少年似乎有些不清醒,脸上那抹霞红颜色彰显着他的醉意,或许……在他开着车在赛道上飞驰,对那只prcess奖牌势在必得的时候,或许在他即将冲线的那一刻,在他已经想好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用这枚奖牌来哄他心爱的少年的那一刻,沈缘正喝醉了酒,与他人激烈拥吻。
再深入的,他不敢想了。
秦昼的声音有些发抖,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强行压抑着心头升起来的那阵不由他所控的怒火:“……他是我的男朋友。”
“你说与我无关?”
付灼背手握着身后少年单薄手腕,将他的手指拢在自己袖中,闻言眼睫微微沉了一下,他问:“哪个?”
秦昼微愣一瞬:“你什么意思?”
付灼站在暗处,声音听不出起伏:“天蝎座?”
秦昼没说话,他下颌线条紧紧缩起,在昏暗之中拉成一条锋利直线,握起拳的指节发出了阵阵细微声音,如浪潮般的怒气渐渐将整颗心脏填满,愈发不能控制……
“七万八千四,我已经把小圆欠你的钱转还回去了。”付灼抬起眼睛,声音略微沉下去:“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秦昼上前两步,与他同样站在了较为昏暗的地方,两双不同的眼眸对视着,在黑暗中划出狠厉的刀光剑影,两人身高相差无几,逐渐成对峙姿态。
付灼道:“我告诉过你,离他远点。”
秦昼的脸色黑沉沉的几乎成了墨池,他压着喉咙里的愤怒,冷声开口问道:“你三我三?”
付灼道:“你。”
秦昼咬紧了牙根,脸部的肌肉有些微微抖动,他压低了声音,道:“开个价,给我让位置,你滚蛋。”
“不可能。”身后少年的手指无意识地钻进了他袖口深处,沈缘迷迷糊糊地斜在椅子上,只觉得耳边吵吵嚷嚷的叫人厌烦,于是将脑袋也凑近了付灼的手,嘴里又嘟囔了几个听不清的字眼。
秦昼冷笑一声:“你叫我离他远点,这么有自信他会选你,怎么不叫他自己来跟我说?让开,我亲自和沈缘聊。”
“他喝醉了,不方便。”付灼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将身后的少年遮得更严实了一些,只余沈缘半寸衣角还露在外面,他好似已经换过了衣服,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咖色的薄绒外套,里面的白色内衬袖口带着透明的小花边。
少年似乎开口说了什么话,秦昼距离他稍远一些,没有听清,在近处的付灼却回身屈膝低下了头,一手捂住了少年泛红的耳尖,低声哄道:“没事没事,别怕。”
“哥给你捂住耳朵,吵不到的。”
“砰——”
秦昼脑子里那根拉紧的弦彻底绷断,伴随着一声沉闷重击,空气中仿佛生出了一道无形的裂痕,带着狠厉气息的血腥味在这处隐蔽空间内慢慢散开。
付灼正屈身摸着少年脸颊,轻声哄着他睡觉,一时躲避不及,被秦昼挥拳打在了侧脸处,嗡嗡的耳鸣声直冲大脑,他用力压了压自己的耳朵,那阵直痛神经的疼痛却始终挥之不去。
秦昼已经丧失了身为一个人的理智,他只看见自己喜欢的少年正在别人的怀抱中撒娇,如此刺眼,扎得他心里头千疮百孔地流出冷透了的血水:“让沈缘跟我聊。”
付灼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他一手接住秦昼打过来的第二拳,反手向侧边用力将他的拳头挥到一边,付灼的脾气虽然在这五年之内早已经消磨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他五年前徒手把人打成重伤的事情不会再现。
秦昼小臂伤口处刚逢好的线再次因肌肉膨胀起来而彻底绷开,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节滴滴落下来,染脏了一小片地板:“你凭什么代表他?你姓付他姓沈,我早该知道你们不是亲生兄弟……真好笑,他那么说我就信了,我也是蠢货。”
付灼:“你知道就好。”
秦昼的眸色沉了沉:“你还真觉得沈缘是喜欢你吗?”
“……”
“你趁早腾位置,当三我认了,可沈缘要是真喜欢你,又怎么可能在我怀里乖乖地叫我亲他,他要是真他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让我这个三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他是喜欢你?”
付灼平稳的情绪终究被打破,黑暗中的炸药接触到了那星火花,在空气中炸开烟尘,他的下颌线紧紧绷起,微微仰头反问道:“我们睡过,很多次。”
“秦二少觉得呢?”
秦昼脸色一变,当即狠狠一拳袭过去,付灼正面迎击,将他这一拳接下,猛然一个回旋松开背后沈缘的手指,将战场转移到几步之外,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冲着要命去似的用锋利的爪子击打对方。
沈缘被这接连几声巨响惊醒,少年酒意未消,眼前尚还有些模糊,却清晰地意识到了这场争斗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起,他扶着一旁的把手站起来,连忙劝阻道:“别打了,别打了!”
“都住手!”
见两人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扭打,沈缘迫于无奈之下只能赶紧跑上前去,这个距离太近,一个不注意说不定谁的拳头就会落在他的身上,付灼神色顿了顿率先停手,他将沈缘拉进怀里,抬起头与同样满脸血迹的秦昼对视。
“你还想怎么样?”
秦昼嗤笑一声:“不怎么样,打死一个算一个,谁赢了谁拿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