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今天有大列巴吃吗?”二蛋扛著根棍子,喜气洋洋的就回来瞭。
“去哪瞭,弄的身上这样髒?”陈丽娜就问。
聂卫民也进来瞭“郭叔叔说要烤秦太子,我们陪他去烤秦太子啦。”
为瞭留下郭大记者,聂卫民可谓煞费苦心,好嘛,居然连烤田鼠这种事儿都能想得出来。郭记者叫这群孩子给带著,简直要乐不思蜀瞭。
“就是用黄泥巴裹著烧?”一听田鼠,陈丽娜就下意识的反胃,恶心,偏偏二蛋是吃过的那个,还跑过来就要亲她,一口口的给她哈气“妈,你闻闻,香不香?”
三蛋儿脸色黄叽叽的,一看二蛋往外吐气儿,就开始呕吐瞭“妈妈,郭记者是烤田鼠瞭,但人傢没吃,一隻田鼠,全让聂卫国一个人吃瞭。”
“聂卫疆,妈妈都说瞭,不能浪费粮食。”因为三蛋的告状,二蛋不高兴瞭,兄弟之间,最狠的就是指姓道名,称呼对方的大名嘛。
陈丽娜忍著要吐“聂卫国,赶紧去给我刷牙,刷好牙之前,不准再对著我说话。”
“不行,也不能亲我,好恶心,赶紧放开我。”这孩子满嘴田鼠肉的味道,熏的陈丽娜快喘不过气来瞭。
“哇,小红姐,你这内裤是给我做的吗?”三蛋儿进瞭大卧,见炕上摆著一条做好的小内裤,就开始跳瞭。
“嗯,但这个是你妈妈给你缝的哦,漂亮吗?”
“咦,象日葵,这个我喜欢。”三蛋一直以来最羡慕的,就是哥哥小内裤上那个象日葵啦。
二蛋从来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内裤穿,而聂卫民的一条小内裤,三天一洗,自己亲手搓,每次晾晒的时候,都特地要把那个象日葵藏起来,但是,三蛋就是喜欢的不行啊。
“这一条是哥哥的吗?”三蛋铺开瞭另一条,看著上面的图案若有所思“妈妈,妈妈,这个是啥啊?”
陈丽娜进来看瞭一眼,说“喔,那个是大象啊,等你再长大点,咱有钱瞭,妈妈带你们去动物园看大象,好不好?”
“等哥哥长大啦,内裤变小瞭,这条我也要穿。”三蛋儿说著,全捧怀裡瞭,咦,假装所有内裤都是自己的哦。
“内裤?讨厌,我不穿。”二蛋气哼哼的,正在帮陈丽娜搅蛋清瞭。
“为啥,孩子大瞭都得穿内裤,你为啥不穿?”
“不透风,也不透气。”二蛋脸红脖子粗的,就说。
“你是树苗子吗,难道非得风吹日晒著才会长不成?”说著,陈丽娜就给瞭他软嘟嘟的屁股一巴掌“再出点儿力气,多大的小伙子瞭,那两条手是面条做的吗?”
聂卫民是从窗外看的,刘小红帮他做内裤,就已经够羞的瞭,陈丽娜居然还在他的内裤上缝瞭个大象,咦,小伙子又气又臊,红著脸就进厨房瞭。
“怎么,小聂同志,我看你有点儿不喜欢啊。”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反正,你不就把我们当小狗来养?想缝什么还不是你自己说瞭算?”聂卫民说著,怂怂的瞪瞭一下眼,自己提著斧头,就去劈柴瞭。
“知道我当你们是小狗,还帮我劈柴?”
“可我们是真心爱你的。”
聂卫民歪著脑袋,噗呲吹瞭一口气,天啦,能把告白的话说的这么冷淡又随意,还能叫人心花怒放的,这世界上也隻有聂卫民瞭。
“陈丽娜,陈丽娜同志在傢吗,组织提醒你,马上打开门,接受组织的检查,马上打开门,接受组织的检查。”这是大喇叭的声音,显然,来人还带著大喇叭呢。
俩人一对视,聂卫民的眼睛裡闪过一丝惧意。
当然瞭,他从小就是叫黄花菜给打大的,对于强权,或者说盛势凌人,从一开始就以压倒性的胜利感碾压而来的人,总有一种惧怕感,以及,势必要鱼死网破的歇斯底裡。
当然,这也是将来他总是不愿意给自己留后路,一直到最终枪毙也不肯求饶,不肯写一封检讨书的原因。
“好啦,看到那些大木头瞭吗,就是你们上次打算砸聂国柱的那几根,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架到门上去的?”
“绳子还在那儿瞭,你看,柴禾堆上面那是我造的绞盘,最重的那一根,就是椽梁,本来是竖著的,隻要把另一头绞起来,再一松手,就能落到外面去。”聂卫民说著,就给陈丽娜演示开瞭。
“好,现在你到上面去,我在下面绑木头,隻要外面那些拿著喇叭的人来砸门瞭,就把木头放下去,明白吗,砸到谁不要怕,我担得起。”
陈丽娜说话的功夫,聂卫民已经爬上柴堆瞭。
一根非常重的橼子,她给绑上去,竖起来,另一头是搭在墙上的,聂卫民慢慢儿的把一头绞起来,就横到傢裡那大铁门上瞭。
“陈丽娜,我知道你是个臭老九,我还知道你甚至就是一个苏修,现在马上开门,接受组织的检查……哎,这他妈咋还武力对抗呢,哎哟,龚组长,你没给砸到吧?”工作组的小马拿著个大喇叭,正在大声的照著稿子念瞭,突然隻听头上哐啷一声,居然是滚下一根好粗的木头来。
他眼色好,躲瞭,正在敲门的龚红星给砸到瞭头,心裡想著的说词还没说开瞭,隻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苏修,间谍,臭老九?谁他妈一大清早的,在我傢门上乱喷粪瞭。”
“我找陈丽娜。”
“阿呸,你是那个以革命工作组的名义,天天在矿区招摇撞骗的人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矿区好多傢属都说,有人以革命工作小组的名义上门检查,一开门先扣几顶大帽子,要么骗钱,要么骗东西,甚至于,有人连两隻带著脚气的袜子都给人骗走瞭,说的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