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呀,咱们陈场长舞跳的可好瞭,北京来的同志们,晚上文化馆,让我们陈场长跟大傢共舞一曲,怎么样?”几个正在温棚裡忙碌的女知青们也凑瞭过来,笑嘻嘻的说。
郭记者的眼睛,顿时又不一样瞭。
好吧,在他看来,这个大美人儿场长,可能有点能力,但肯定脱离不瞭裙带关系瞭。
“那个,记者同志,咱们先吃饭吧。”王红兵搓著手,可紧张瞭。
谁知道他就这么一句,居然把郭记者的怒火给点燃瞭“王场长,你懂得什么叫记者的职业操守吗,你懂得什么叫事实的真相吗,我们到这儿来,是代表著共和国的四亿亿人民,来寻求一个真相,来瞭解一个农场的劳作方式,我们听说你们亩産900斤小麦。
于是,我们来瞭,我们要的是亩産900斤的真相,不是吃饭,不是腐朽的资本主义那一套的跳舞。”
说著,他狠狠一眼瞪住还想上前的王红兵,甩袖就走。
“场长,那个记者咋看也不看就走瞭,不是《北青报》的记者吗,我以为他会很平易近人瞭,没想到凶成这样,再说瞭,他这是觉得咱们是在吹牛批吗。”知青小秦就说。
“他是戴著有色眼镜来的,对我们整个农场都有偏见,也罢,咱们干咱们的,我倒要看看,他能在这农场搞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且说郭记者从温棚裡出来,在农场裡四处漫步著,走到生産一队的地窝子前时,正好就听见孙多馀在跟人吵架。
“好嘛,一点也不敬爱场长的孙多馀,为人民服务,你傢的鸡又在偷吃我傢的菜。”
“打倒土豪劣绅,我傢的鸡明明圈的好好儿的,哪吃你傢的菜啦?”
“将革命进行到底,你等著,早晚我要把你赶出农场。”
“一切反动派生都是纸老虎,我呸,我要叫你把我赶出农场,我就不是孙多馀。”
说实话,自打黄花菜走瞭以后,孙多馀连吵架都不结巴瞭嗨。
“这位同志,我能进您的地窝子裡坐会儿吗?”郭记者上前就握手“我是《新青报》的记者,有些事儿想要采访您,当然瞭,也想跟您一起出去劳动,实地走访一下你们的工作,你看怎么样?”
“记者啊,那当然行瞭,快进来,我这儿正做饭呢,中午请您吃饭。”
孙多馀可不怎么讲究卫生,地窝子裡因为还窝著一缸臭掉的酸菜,满屋子一股臭脚丫子味儿。
“原本啊,咱们天天吃的都是窝窝头,这两天不是耕种嘛,场长特地给咱们十分工的社员们给的白面,我做瞭一锅酸菜糊涂饭,正愁一个人吃不完呢。”
好嘛,给靳师一个碗,孙多馀把自己的一隻小铝锅子直接就端给瞭郭记者。
这傢徒四壁的傢裡头啊,郭记者对靳师说“看吧,这才是浮夸之风下面,真正被压迫著的,善良的社员,你看她过的多苦,自己连隻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