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自己来跟我说。”声音有气无力,听不出里面的情绪。“我会转告他的。”轻微的脚步声愈加遥远,房门被缓慢地拉开,静悄悄地关闭。许其悦被困在寂静与黑暗之中,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掀开被子看着房顶,烛火将白色房顶染出一圈淡金色。不要想他!他在心里默念。为什么他闻不见他信息素的气味,脑子里仍然全是他?他现在基本确定了吴宁在他心中的特殊地位,他总在想他,想见到他,会因为见不到他而郁闷难过。这种感情如果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他疑心自己把吴宁当作卞宁的替代品,可这个“替代品”如此独一无二,就像药物依赖,让他上瘾。后悔在寂静与黑暗中生长,或者,是后悔催生了寂静与黑暗。他想象自己当初没有选择清除标记,那现在吴宁肯定会陪在他身边,他们会和好,渐渐回归之前的生活。他无法否认在不知道吴宁真实身份之前,他们所拥有的快乐。吴宁一定在恨他,恨到不想看见他。许其悦点开手机,指尖停留在电话图案上。此时,另一个声音冒出来:他骗了你,他不喜欢你,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会狠心在你身心俱伤的时候抛下你吗?手机屏幕熄灭,他转身侧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床头柜上抖动的烛火。隔天早上,刘源推开吴宁市中心寓所的门,看见家庭医生收起针管,有条不紊地整理医疗器材,合起医疗箱。“您感觉如何,有头晕吗?”医生殷勤问道。吴宁摇头,抻直衣领,暗蓝色领带绕过脖颈,他熟练地给自己打了个半温莎结。“最近多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我列了一份食谱,给厨师一份,给小刘一份。”等在一旁的刘源听医生提到自己,抬眼看向他。“您要严格地忌酒,一点都不能喝。”“你之前说过。”吴宁挂出一副微笑的样子,招手让保镖过来推轮椅。“但您听了吗?这是您自己的身体,您应该多用点心。”风冷,别墅区人少,许其悦身穿灰色长款连帽羽绒服,羽绒服帽子盖在头上,纯白羊绒围巾捂住脖子和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他跟在陈怀奕身后步行去附近的超市,今晚打算吃火锅。今晚吴宁说要回来。但他们等到晚上九点,仍没有等到吴宁,处理好的海鲜等食材已经不新鲜了。陈怀奕起身把食材加进锅里,白汤咕嘟咕嘟煮沸,许其悦只吃了几口。“你去睡吧,我来等他。”陈怀奕坐在沙发上捧着长长的棒针织毯子。许其悦拿起毛线球,在手里转了转,笑道:“你居然会织毛线,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是特温柔贤惠的那种类型,猜你是个oga还是beta。”“我要是个oga或beta,才不来照顾吴宁。”他开玩笑似的说,“这么个大美人整天在眼前乱晃,看得见摸不着,不难受吗?”许其悦放下毛线球,道了声“晚安”,独自走回卧室。吴宁没有出现本就让他失落,陈怀奕说的玩笑话似乎戳中了他的痛点,他拖着步子进浴室洗了个澡,坐在床边吃下治疗腺体损伤的药物,又等了两个小时,他躺进被子里,闭上眼让自己睡觉。半梦半醒间,许其悦突然感觉身上压着东西,有体温,还会动,是个人!许其悦一下子惊醒,用力想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连我也认不出来吗?”黑暗中,吴宁抓住他的手。他惊魂未定,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时闻到浓重的酒精味。“你为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爬上床?!”他吓到他了。吴宁心情烦躁,喝了酒,强硬地将许其悦的双手压在头顶上,“你叫我回来,不就是想要吗?我上完你,你乖乖去英国。”牙齿啃咬着许其悦细嫩的皮肤,脖子,胸口,很疼,嘴唇和舌头却柔软温暖,使人心生留恋。他发着抖,吴宁的话像块巨石砸得他头晕目眩,趁吴宁脱他睡衣时压制他的手放松,许其悦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将半杯水泼到吴宁脸上。“酒醒了没有?”房间里的灯打开,水顺着吴宁脸颊滑落,从下巴滴到许其悦腹部。他眉毛和眼睫都湿润着,显得颜色更深,琥珀样的眼眸中多了几分阴鸷。“下去!”许其悦皱着眉,厉声道。“装什么?”吴宁自暴自弃地笑,除去身上的衬衣,裸露上半身,“我对你不就还剩下这个功能吗?满足你的生理需求。”许其悦眼圈通红,只说:“不是。”“那你找我做什么?非要让我求你,你才肯去英国?”他扯开许其悦最后一颗睡衣扣子,重新将他压进被子里,刚才泼向吴宁的水大部分都渗进了被子,潮湿的被面凉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