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阿尔知道,自己不过是占了上辈子多活那么些年的便宜,根本不算什么天才。这样一来,每逢遭遇挫折……他虽不会气馁,可假如‘真天才’兰迪恰好就在身边的话,不免会有一种‘现原形’的窘迫和心虚。幸运的是,兰迪自带超强无敌的加厚滤镜。不管阿尔写剧本的时候,表现得多么困难和艰辛,他都丝毫不会产生‘这人根本不是个天才’的想法。相反,对阿尔的话,他还能表现出特别理解的样子,并从旁安慰说:“我懂你的心情,莫扎特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每天花八小时练琴,但人们却用天才两字概括了我全部的努力。”阿尔:……p啊!你这种三分钟就能写出一首歌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但不管怎么说,这话从另一方面还是成功安抚了他焦躁的心情,勉强可以自我安慰一番:“对啊,莫扎特还要花八小时练琴呢!我哪怕花两月才写出一幕剧情,也不算什么慢了吧。”于是,他就继续写下去。碍于能力有限,干脆先不考虑什么技术和结构的问题,诸如,演员们要在哪个时间段下台去换装,舞台布景在什么时候更换,唱段和唱段之间如何连接起来而不显得失衡、又能首尾接应等等,这些都放到以后再去琢磨,当前要做的就是先把梗概写出来,接着,再一点点儿地加料填充……他太专注于这件事,什么都顾不上了。本来就很喜欢厨艺的兰迪便无声无息地接管了厨房,开始定期出门采买新鲜食材,然后,准时准点儿、且乐此不疲地做饭,外加给自己喜欢的人投喂……于是,西尔维夫人好不容易找过来后,连续数天躲在一旁偷看,却只看到这个金发蓝眼的美男子每天出出进进个不停。偶尔,自家儿子终于出门,却也仅仅是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彼此关系很亲密的样子。至于说,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坏女人……根本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看到!她一时很是迷茫起来:“难道阿尔竟然是没骗我的,他搬家真的只是为了工作和招待朋友。”然而,正当她羞愧难当,认为误解儿子,想要偷偷打道回府,只当从没有来过的时候……他儿子突然和那个很美的男子搂在一起,还亲了嘴。如果只是搂搂抱抱,是能欺骗自己那只是好朋友、好兄弟关系的。可若是后者,其实倒是也可以说,感情太好什么的……好吧,编不下去了。这两人那么激烈的架势,硬说是好朋友、好兄弟,未免有点儿太自欺欺人,不管是横看竖看,这都不像是什么正经的朋友兄弟关系吧?“啊,天杀的!”西尔维夫人骇得张大了嘴,站在那里,对着前面瞠目好一会儿。而且,她还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指望眼前一切都是幻觉,类似什么捣蛋魔鬼,专门搞出来骗人玩的虚幻玩意儿,只要自己吐一口唾沫,便能立刻破解,让眼前一切都化作烟云散……可这民间土方法完全靠不住。她不管怎么作法,那个‘魔鬼的假象’都没有消失。阿尔:母爱真得很伟大!由于西尔维夫人急于破除‘魔鬼的假象’,一时间竟忘记隐藏身形,还往前走了好几步。阿尔这边才和兰迪分开,一抬眼,便看到亲妈站在不远处,还踮着脚尖、伸着脖子往这边眺望……这事实在太尴尬。以至于很多年后,他回忆起当时的情绪时,都还会涌起一种惊慌、恼怒、又羞窘的微妙心情。但另一方面,西尔维夫人当时奇特的表现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又一次在心里感叹:“我永远也搞不懂我妈妈在想什么。”因为按理说,突然看到儿子和男人搞在一起。西尔维夫人如果选择大声斥骂,哭泣吵闹的话,都算是可以理解的行为。可她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歇斯底里地发作一番。相反,在目光对视在一起时,她居然朝着儿子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这可把阿尔给搞懵了。他完全闹不明白西尔维夫人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和兰迪接吻的那一幕,或者,往好处想,这位夫人其实眼神不大好,压根没看到……阿尔胡思乱想了一堆。出于并不想多一个人烦心的理由,他没把这事和兰迪说,仅仅是在当天回了一趟家,想和妈妈谈一谈。可没想到的是,西尔维夫人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般。她对大儿子嘘寒问暖,还一口气煎了两个蛋出来,表现得十分体贴和关心。阿尔就越发迷惑不解了。然后,他决定还是试探一下:“妈妈,你让平底锅在水池里自己待一会儿,过来和我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