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仰与情感相冲突,她会疯掉,她会心碎而死。
“把她当作一个脆弱的小姑娘?”黑暗神把玫瑰拢在手中,呈现一种掌控的姿势,“大错特错。”
“她甚至狡猾的尝试欺骗神明。”
复仇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说复仇的对象是神明。
说老实话,阿洛菲对赫墨尼这个存在并不讨厌,他的亲吻与拥抱,在她耳边的低声情话,还有那些瑰魅又隐秘的夜晚,都给她带来无尽的快乐与深及灵魂的兴奋颤栗。
他在她面前,无数次表达乐于以人类的身份和她相处的意愿。
受到神明的唯一偏爱,确实是值得狂喜和骄傲,可前提是,那是自己信奉的神明。
一个邪神,是出于什么理由对宿敌的圣女说出“我爱你”呢。
阿洛菲读过不少关于黑暗界的逸闻,黑暗神麾下并不像南大陆正史中描写的,都是些歪瓜裂枣,丑得不堪入目的魔物,恰恰相反,它们当众有不少单靠一副皮囊就能迷惑人心。
阿洛菲低下头,水池上的喷泉已经很久没涌动,静止的水池映出她的脸,无疑是好看的,可一个神明,怎么会因为看见人类的容貌,就为她神魂颠倒呢?
“咚。”
物品撞击的声音打断了阿洛菲的思绪,她回过头,一个身影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慌乱的收拾散落一地的杂物,什么浇花的花洒,松土的铲子,都是些打理园林的器具。
那人的身上似乎有伤,爬起来时哆哆嗦嗦的,拿东西时带着明显的颤抖。
那人身穿灰白色长袍,兜帽盖在头上,躬身低着头看不清五官,只是看行为举止就像是什么苦役犯。
阿洛菲往四周看了一眼,这里是拂晓宫范围,怎么会有苦役犯?难道是偷偷逃出来的?还是什么伪装后的黑暗魔物?
她的位置不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而那个人也正低头吃力收拾散落一地的杂物,无暇注意四周,阿洛菲默默在掌心凝出光球,走了过去。
一阵风吹来,那松松戴着的兜帽被掀开,竟是张熟悉的脸。
“莫利?”阿洛菲脱口而出。
听见自己的名字,对方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猛然抬起头,但很快意识到什么,慌乱的捂着脸转身。
但只一眼,阿洛菲看清了这位庇斯特曾经的近侍,脸上竟被纹了属于死役的罪纹。
教会里的神官们平日犯了小错,一般都是自行去忏悔室。严重些的,则入惩戒间受罚。
死役罪纹只由行刑厅刻下,向来是用在罪大恶极之徒身上,而且行刑官处极刑后,死役是要流放到失落之地的。
纹上罪纹的人,都是犯下背叛神明的重罪之人,他们永远被驱逐出光明界,受尽唾弃,灵魂即使死后也不得安宁,永远要徘徊在失落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