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走到牢前,很干脆道:“神魔狱已为我所有。你想出来,就转投我麾下。”
素赤铜眼中有讥讽之色:“你要我背弃摩诘天?”
“阴生涯和我结为同盟,却于日前死在阴生渊手里。”神王一边端详他,一边扔下这个炸弹,“你可愿为他报仇?”
阴生涯已死!素赤铜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厉声道:“我怎知你所言属实!”
他激忿之下,浑身气劲鼓荡,穿在他琵琶骨上的链子顿时铮啷作响,将他猛地勒到墙面上。素赤铜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显然神魔狱加大了抽吸神力的力度,要令这狂躁的犯人顺服下来。
神王见状打了个响指,链条闻声乖乖垂下,不再施刑。
“阴生渊已向摩诘天认罪,承认弑君之名,同时杀掉阴生涯长女,自立为王。这件事,泛大陆皆知,你不难求证。”他没有放下手,而是割开指尖,立了个血誓,“我向你起誓,所言皆属实。”
饶是素赤铜心硬如铁,这会儿也有些茫然起来。阴生涯在位数百年,一直将自己的江山经营得铁桶一般,怎地说垮就垮,说死就死了?
神王观其形、知其想,遂接着道:“阴生渊与沙度烈合谋,在广成宫围杀阴生涯。他一死,摩诘天就为阴生渊所窃,如今阴生涯旧部或归顺或被杀,已经七零八落。”
素赤铜脸色发青,眼睛却慢慢变红,好一会儿才道:“我早和他说过,阴生渊不能留。”
他的语气复杂。
神王笑了笑,不说话。
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素赤铜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你伤从何来?”
只是这一阵走动,让神王伤口又渗出血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漫不在乎道:“巴蛇和乌谬。”
听到前两个字,素赤铜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他在极北之地中了埋伏,虽然白虎和虚泫参与战斗,但真正将他拿下的却是长天。
神王低声道:“沙度烈和隐流有些暗中交易,乌谬出卖了我们。”乌谬自诩行事隐蔽,却又怎么瞒得过他?沙度烈和隐流之间,一直有些难言的默契,无论是蛮族刚刚入侵大陆时沙度烈的拖延增援,还是乌谬先前在广成宫暗助巴蛇。
素赤铜脸上神情变幻,良久才道:“我要细细思量。”
神王后退一步,宽容道:“正该如此。为你自己,也为阴生涯父女,相信你会想通。”就他所知,素赤铜和阴生涯远在未成神之前即成知己,交情很深。阴生涯的大女儿降生,还是素赤铜亲自给她作的洗礼。
如果素赤铜不肯松口,就要把牢底坐穿;如果他归降于神王,即可离开这座关押神魔的牢房,为阴生涯报仇。可这样一来,他就要站到如今的摩诘天对立面去。
换作他是素赤铜,也会觉得难以取舍。
不过,他相信这人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唐努尔被抓走,诃罗难还未能回归自己本体,圣域即将陷入低谷,需要新的神境来补充战力,素赤铜是必须争取的对象。
办完此事,他即对脚边的丹炉道:“当初在白柳山庄,宁小闲从我这里分走一只蛮祖的断手。此物现藏于何处?”
穷奇想了好一会儿:“被神君大人拿走了,下落不明。”它见神王目光转厉,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我发誓这是真话!”
神王眼中阴云密布,但还未等他发怒,已经有个飘飘忽忽的声音接下去道:“它说的是真话。蛮祖的断手与您之间必有感应,巴蛇可不敢让娘娘拿着它。”
神王不由得微怔,转头望见一缕幽魂飘来,由远及近,在他面前化作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