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她嗓音发颤,细而轻地嘟哝一声,惟恐只是错觉,又怕被外头守着的卓兰听见。
那个声音立刻出现,这回清晰了很多,她能听出它居然是从脑海中传出来的。
转轮王沃像是长长舒了口气:“你终于回应了!我原还在担心神王将你置在领域当中,那便联系不上了。你现下可好,神王可有对你、对你……?”神山被布设了术法,可以蒙蔽天机,他也不知道山中情况,只得日复一日给她打call。
她终于不是与世隔绝的了,虽然这个联络者连人都算不上!宁小闲激动得想咬手指:“我好得很,神王没能拿我怎样,刚刚吃饱喝足。来来,快说说你怎么能联系上我,谁让你找我的?唔,等下,是昭华录?”
她说得语无伦次,幸好沃的脾气好,理解和纠错能力更好,这会儿自行将她的提问理顺了,回答得有条不紊:“天道料得神王会将你的力量压制,恐怕不得与外界沟通,特指定我与你固定联系;你手中昭华录,从前是天道赐予我的生死簿,与我息息相关。只要天道允许,我便可以通过它发声,令你知晓。这与信仰纽带无关,神王无法阻隔。”
说到这里,沃叮嘱她:“你有话要说,只须心头默念就好,不要诉之于声,以免蛮人起疑。”
原来如此,生死簿这玩意儿居然可以客串对讲机联通地府,还是高清无损音质的。她忍不住暗暗啐了一口,天道和秦广王这两个老货果真不是好东西,偷偷在生死簿上留了这么个后门,显然当初是不安好心的,这回反倒收了奇效,真个叫作祸兮福之所倚。
她作了两次深呼吸,将这些无关的杂念都扔去一边,专心问沃:“长天现在如何,伤势可重?”
青鸾等属下长久得不到她的回应,当然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传输过来的祷告就断断续续,杂乱无章。她听了好半天,除了知道六天前神山外那一场大战惊天动地、长天正在整军返回西南以外,并未得着太多有用的线索。
沃听她不提天下大势,反而先问夫君伤势,就知道他二人鹣鲽情深:“神君受了些伤,却不致命。”当下将当日大战的情况细细说道。
宁小闲几乎将他一字一句都记在心底,这才冷笑道:“好个乌谬,好个皇甫铭!”这两人打伤她夫君,她就要把这两笔分别记到自己的小黑账上,有朝一日清算!
那可是她的长天呀,平时她自己揍都舍不得下重手,乌谬倒敢狠狠去戳他心窝!
她再听了长天与皇甫铭定立的协议原版,终于拊掌:“怪不得、怪不得皇甫铭不敢对我动粗,长天果然将这一条写进了条款里!”神王想要巴蛇老实呆在西南地界,就不能伤她神魂身体、不能侮-她清白!
皇甫铭没有骗她,只是瞒去了后面这最重要的一条,正是想攻得她心防失守,才好趁虚而入。
如今得知真相,她岂能让他如愿?
这些男人,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用这招对付她?
想远了,她将思绪拉了回来:“长天想让我做什么?”
沃的复述只有四个字:“耐心等待。”
“等?”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便是等待,在神山当中也极是不易了。”沃却知道呆在神王身边绝不是件舒服的事,“撼天神君要你安份些时日,待得神王渐失警惕,再设计行事。”
“他打算做什么?”
“神君和神王定下协议,不能插手南赡部洲事宜。为你安全考虑,这一条必须遵守。”沃语速放缓,“所以,他会按约定返回西南,撤走隐流和宁远商会在中部的所有人员。”
她大急:“可是……”可是战争怎么办?他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战果怎么办?没有了隐流,战盟面对蛮人还有多少抵抗之力?最重要的是,她所了解的长天,绝不会老老实实任人摆布。
沃的声音变得很奇特:“神君说,蛮人之强盛如日中天。即便隐流选择持续抗争,恐怕南赡部洲的人族和妖族最终也逃不过败亡之局,这一点,玄天娘娘必然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