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改变不了战场格局,一刻钟左右不了天下大势,却可以让她精力旺盛、容光焕发,重新投入到无穷无尽的抗战事业中来。
就一刻钟。
宁小闲在榻上躺了下来,身心一齐放松的愉悦感,令她惬意得轻吟一声。
几乎用不上十秒,她就睡着了。
这一觉很甜、很美,连每一次呼吸都如此甘香,似乎她这辈子就没睡过这样的好觉。
屋外像是刮起了风又下起了雪。风很大,她又呆在悬崖最边角的房间,因此听得风声呜呜作响,像号角,像怪兽的低鸣,却奇异地催眠。
恍惚中,似乎有人推门进来了,走到榻边。
换在平时,她会在第一时间警觉而起。不过现在,她感受不到任何威胁,身体懒洋洋地,连眼皮都睁不开,意识沉浸在一片昏噩中,空虚却美好。
是那个新调来的小侍女春芽吗?未得她吩咐,这丫头进来作甚?
不管啦,再睡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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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府界内,赦先山涤云峰。
这座中南地区的第四高峰原本高达三千丈(一万米),常年飞鸟难渡、白云缭绕,因而得名。不过此时,高峰已经被削为平地,连它所在的赦先山脉都难得幸免,不是从山脊被打成两段,就是被砸出了深达百丈的巨坑,满目创痍。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中人欲呕。
重掀疑团
硝烟滚滚中,巴蛇比山岳更加庞大的身形慢慢游近,吐着信子回望地平线。
它的视线不被浓烟遮挡,从它俯视的角度可以望见,天地相接处有蛮人队伍越行越远,阵容不下数十万,乌泱泱一大片,却没了来时的锐气。
他并没有追赶。所谓穷寇莫追,何况那军中还有两个强大已极的对手掠阵,他想赶尽杀绝,对方就会跟他当真拼个鱼死网破。
己方的队伍也已经鸣金收兵,兵将迅速回撤,后勤大营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巴蛇身上也有多处伤痕,血却止住了,不再往外渗。他一直游到赦先山以西四十里的一处绿林,才变回人形,走向临时设在这里的中军主帐,问迎上来的奉天府幕僚长:“你们府主呢?”
幕僚长一怔:“神君大人,我们府主已经……”
不待他说完,长天就不耐烦道:“少来作态,祸害遗千年。那狐狸狡猾过人,没恁容易被弄死。”狡兔还有三窟,何况比它奸狡十倍的狐狸?
幕僚长赶紧打了个哈哈:“咱是说,府主已经在帐中等候神君大驾。”撼天神君果然不是好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