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是,一黑一白两道符纸无火而自燃,自下而上缓慢地烧了个干净。与此同时,锦袍男子伤口上的绿渍慢慢缩小,伤口面积渐渐萎缩,当白符纸烧了个干净的时候,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全部愈合,连疤缝都没有留下。
反观被贴了黑咒的矮胖男子,他身上开始出现了瘟种的噬伤,胳膊、小腹、胸口,位置与锦袍男子原本的伤口位置完全一样,不过没有寒冰镇住,伤口上的瘟毒发作得十分迅速,几乎在几息之内就将他半身染绿。
这样非人的折磨自然不是他能够忍受的。矮胖男子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哀号,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他上半身蓦地坐起,无限怨毒地看了白袍老大一眼,突然左手食、中二指骈如剪刀,狠狠地插进了离他不远的另一个白袍人双眼之中。
白袍老二被斩断腿之后就服了丹药,一直背靠大石闭目养神。被斩断一腿并不是致命伤势,以他的神通修为,再配合锦袍公子赐下的丹药,最多一个月时间就能重新长出右腿,所以心中也不如何惊惶,只放松了心神休息。他可猜不到已如俎上鱼肉的矮胖男子,居然能暴起发难,再加上他俩坐得有些接近,居然被直接击中了要害。
也是他倒霉,刚才被瘟种群缠上身的时候,护身罡气和法器都被消耗殆尽,身躯便处于无保护的状态。否则这矮胖男子的修为再提高一个境界,也攻不破他的护身罡气。
白袍老大正在察看锦袍男子的伤势,突然听到背后传来胞弟的惨呼声,回头一看,不禁怒火冲天,袖中寒光一闪,已将矮胖男子斩首!偌大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滚,停下来时,黑漆漆的眼珠子似乎凝固了对他无声的讥笑。
不过他便是再愤怒、再懊恼也无济于事,因为矮胖男子扎进他兄弟眼中的两根手指可是绿油油地,不消说瘟毒早就顺着伤口钻了进去。伤在眼睛这等要害,这具躯体可就不能要了。白袍老大扑上前去,顾不上瘟毒正在扩散,猛摇着胞弟的肩膀道:“元神出窍,快点!”
元神出窍是修仙者的最后手段,即是将元神脱离马上要崩解的躯壳,重新投胎或找个肉身。这样一来,虽然前身的修为尽失,一切从头开始,但至少能保得神识不灭,若是找到好躯壳,修炼速度更快些也是可能的。
白袍老二眼中的麻痒更甚于疼痛,恨不得赶紧解脱了,于是艰难地点了点头,咬字不清道:“来!”
白袍老大心中酸楚,不久前才剁下了胞弟的一条腿,现在又要亲手斩灭他的身躯。修仙者虽然绝情,但数百载相扶相持,就是怀里抱着的石头也捂暖了心,何况这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可他也是果决之人,知道时机稍纵即逝,于是咬牙忍住心中疼痛,一剑削开了亲弟弟的脑袋。
这场景看起来确实吓人得很,不过场面却没有宁小闲想象的血腥,白袍老二的脑袋里半点鲜血也没剩下,只有一个食指大小的金色小人儿跳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
“这就是元神?”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元神呢,不禁有些好奇。这小金人的面庞倒是和白袍人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缩小了几十倍。
白袍老人有些黯然,取出温养魂魄的法器将兄弟的元神收了。
眼下场中只剩四人了。锦袍男子也出奇地没有说话,只愣愣地出神,这会儿转动了一下眼珠,突然道:“朱三身上的禁制,怎么被解掉的?”
白袍老大嚯然抬起了头!
矮胖男子朱三明明被他打下了禁制,为何刚才竟能暴起伤人?他对自己的手法向来很有自信,除非……除非被人解掉了!
他慢慢转身,瞪向了正要靠近的柏松寒:“是你?!”
柏松寒大吃一惊,停下脚步双手连摆道:“刑大,莫要胡说,我可什么都没干!”
刑大眼珠都红了:“只有你近过朱三的身,若不是你,我兄弟怎会被害!”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柏松寒在施术之前,拍过朱三的肩膀两下,应该就是在那时解了他的禁制。
暴怒之下,刑大的袖中剑已经挥了出去。